前你做什么姐姐都会陪着你的,不是么?”
漆雪蓦地睁开眼,冷声道:“毒龙门的秘境,理应毒龙子弟前往,无须你费心。”
丁涵玉闻声怔了一下后笑了几声,抚摸着漆雪那冰凉的脸颊,用衣袖搵拭着,关切道:“妹妹莫急,你额间渗出好多汗,待姐姐帮你擦一擦……”
漆雪向后一倾,躲开了丁涵玉的手,语气中尽是疏离,正色道:“你究竟有何用心?”
“好好好,妹妹别动气,姐姐这就说,”丁涵玉放下那方才摸着漆雪脸颊的手,站起身望着远处道,“姐姐想要邙山毒龙秘境中的灵典宝册一观,自然,看过之后都归妹妹,绝不令妹妹身为藏书护法为难,你归白帝城后瞒住夫人与你那些师姐师妹们就好。”
“所以你根本不是来邙山寻药的,是也不是?”漆雪咬牙道,她的语气充斥着愤然,她接着质问道,“你几时知晓我要来邙山的?你要采那温寒何用?”
丁涵玉将手中温寒轻轻一挥,那灵草落在漆雪的腿上,她沉沉道:“温寒于我自然无用,这邙山之中于我有用的仅仅是你一人罢了,”她向那温寒弹指一挥,灵草瞬间在漆雪腿上化作轻烟,“温寒无用,我便毁之。”
“若我不能为你所用,你也会将我致死,亦如这株温寒。”
漆雪冷笑一声说道,打坐的身姿岿然不动,她昂着首,冷冷地望向丁涵玉。
“温寒于我而言仅是物件,而妹妹于我可是至亲之人,姐姐怎么舍得杀害妹妹?”丁涵玉欲伸手抚摸漆雪的脸,漆雪凌然地望着她的手,她将那手收回,笑了笑道,“有用无用,不过一念之间。”
“若你执意如此,便杀了我,我不会带你走入秘境半步的。”
漆雪合上眼,两道纤眉一蹙,神色严肃冷然。
“妹妹竟那么想离我而去,”丁涵玉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痛楚,她望着漆雪片刻后说道,“也罢,在此之前姐姐想告诉妹妹一些真相,一些毒龙门中迫切想要查清的东西。”
丁涵玉话音方落,便抛下一瓣黄色花瓣,花瓣旋转着,轻飘飘地落在漆雪掌上。漆雪望着手心上的花瓣,心下愕然,片刻后问:“你……从哪里得来的?”
“妹妹的灵花,自然来自妹妹门中的掌花之人了。”丁涵玉笑着说道,熠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
漆雪脑海里浮现出花行天真烂漫的模样,以及今年入春时她昏迷数日,法器失踪种种事件。无论如何,她也永远无法将这样阴险的事情与这个女孩联系起来。她立即回道:“你真是秉性难改,师父当年所说一点不错。”
“你师父说的错不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内力大损,邪毒复发,这些可都拜妹妹所赐。”
漆雪怔住片刻,丁涵玉的话掷地有声,在这暗色的天地间回响不绝,她有些失神地问道:“你究竟对师父做了什么?”
“妹妹千里迢迢去往南海寻药,仙门众人莫不道妹妹贤徒佳名,姐姐可真是艳羡不已。只是以鲛人之泪为引,本就是欲念催生之物,容不得药材的一点差错,若妹妹的花魄多添那么一成,妹妹以为师父如何,仙门众人知道又如何啊?”
丁涵玉的字字句句如针般刺着漆雪的心,漆雪的脑海里瞬间嗡地炸开了,她望向掌心的花瓣,她盘膝而坐的身姿不动,双手却不住地发颤,她咬着的下唇不住地泛白。
一丝冷风拂过,吹动丁涵玉暗绿的衣袂,她的袖子拂过漆雪惨白的脸,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漆雪的面颊,捏住漆雪的下巴,俯身与她对视道:“妹妹带我进秘境,让我一观其中宝册典籍,其他的姐姐一无所求,出了邙山也绝不再找你,南海之药的事情我也守口如瓶,如何?”
漆雪闭上眼,浓密的睫毛不住地颤抖着,任由丁涵玉摆弄自己的脸,她冷然道:“你即使得逞也只是暂时的,我劝你不要再错下去了。我绝不可能带你一同走入秘境,此番你速速离去,门中的事情我自领罪,也算顾念你我昔日情分了。”
“呵,领罪?”丁涵玉冷笑道,“当年我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不照旧被当着众人面赶了出来吗?况且妹妹你要清楚这谋害师父的罪名是小,你那些师姐师妹要知道你这般只会觉得你存了僭越夺位的歹心,你即使认了罪,未被逐出师门,你那些师姐师妹照样容不下你。”
“我当年还能留着性命逃出来,以夫人那般冷厉狠毒,自己的丈夫,腹中孩儿都可杀害,妹妹以为自己认下这些错便能安然无恙吗?”
漆雪紧闭着眼,丁涵玉说话时吐出的气息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睫毛颤动着,神色逐渐沉痛。昏冥的天地间渐渐出现一轮光晕,四周梵音叠响会唱,愈来愈大。
丁涵玉的手指从她眉骨一寸寸划到她的下颌,低声劝道:“秘境之门将启,此番若错过时机便再难入内了。更何况秘境之中考验重重,仅凭妹妹一成灵力不死于夔龙利爪恐怕也要死于其间重重心障,妹妹确定不要姐姐陪你一同前往吗?”
梵音回转,声声急促,似在催漆雪做一个命运的抉择。她缓缓睁开眼,神色平静,眼眸中满是决绝,她平静道:“毒龙之境,自然不容门外之人,你不必劝我。”
丁涵玉松开那捏着她下巴的手,转过身凝望着天地间那昏黄的光晕,那轮光晕渐渐明亮,直至晃眼的程度,似直视一轮红日般。梵唱颂经之声渐渐隐去,她那清脆的声音响起,声声分明:“你心意已决,便怨不得我了。”
红绡帐中。
花行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辗转反侧,帐上悬挂的珠玉总是叮铃作响,扰人清梦。
夜半方过,她焦躁地睁开眼,却隐约感觉枕下有动静,她从枕下取出那枚观梦石。
观梦石在红帐中如鸽子血石般,泛着血色的光,其中的彼岸花几近枯萎,蔫垂着花丝,花丝上滴落的露化作点点血珠。花行凝重地注视着掌中法器,观梦石的温度越来越烫手,须臾间一切归为寂灭,观梦石回归往日的模样。
她试着像之前那次启动观梦石般,盘膝而坐,往观梦石中注入灵力。良久,空中映现出一行篆字:雪霁南海,月坠北邙。早悟前因,休恋逝水。
要遭。花行心中呼之欲出道。
她连忙起身写下一封信笺,折成纸鹤附上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