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睿从衙门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多了俩小孩,人都懵了。
“咋地,你这是要开幼儿园啊?”私下的时候,贾睿埋怨道:“本身你留给我的时间就少,还搞这么多孩子回来干啥?咱自家的孩子不够你带的么?”
王宁一摊手:“你有本事跟你自己老娘说去,我不带,她就又哭又闹。”
贾睿急的直龇牙:“我能说吗?我敢说吗?这年头一个孝字压死人,你好歹可以用家事繁复为借口,我又有什么借口?”
王宁抿嘴直乐,却懒得告诉丈夫,其实她私心也很想把迎春留在身边。
之前迎春生病,邢夫人不给请大夫时,她就很想这么做了。但苦于两房关系不好,她这么做等于在打邢夫人的脸,太过张扬,所以才让贾母把迎春抱走。
如今邢夫人那边早就觉得迎春这丫头丢出去最好,又不用负责,又还是嫡母,自己这边再来接手,就没什么问题了。
何况,她还是先接手了另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再来接手自家的,就更不会有话可说了。
贾睿埋怨完老婆,倒是平复的很快,对于红楼里的几个主角,他其实也并不排斥。
去看了一圈刚搬进来的两个孩子后,贾睿也跟王宁感慨:“你别说,那个张家的孩子,还真可爱。”
王宁掩嘴笑道:“怎么,这会儿不嫌人麻烦了?”
贾睿尴尬了一秒:“还是……还是挺麻烦的。”
贾睿这打脸的速度,是光速的。
因为第二天一早,王宁才起来,就看到贾睿在院里把迎春举着飞高高了。
迎春第一次发出咯咯的笑声,旁边站着的奶娘,都忍不住扭过头去抹泪了。
而元春,抱着她“小妹妹”文欣站在一旁,催着她爹:“爹您快点,妹妹也想飞高高。”
王宁无语的看了眼在元春怀里啥都不知道的文欣,心道你咋看出来人家想飞高高的?
“咳咳。”
贾睿接住迎春,一个急刹车,尴尬的把迎春还给奶娘,这才堪堪回头。
“我要去衙门了,你好生在家看着孩子们。”
王宁噗呲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贾睿在一院子的笑声里,落荒而逃。
绘屏瞧着老爷的背影,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今儿只怕老爷去了也晚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王宁也憋不住,大笑起来:“该!”
自打这两个孩子来了之后,王宁这院里也比往常热闹了许多。因为多了两个小妹妹,就是贾珠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那个不苟言笑装老成的小少年,现在也会趴在文欣的面前,扮着鬼脸,只为了逗小文欣咯咯一乐了。
而对于自己的亲妹妹迎春,贾珠更是关怀备至,除了陪着迎春玩耍,他每日还要用不少时间,跟元春一起教妹妹说话。
迎春自打来了二房之后,虽还没长胖,但性子是日渐的开朗了不少。原先木呆呆,从不提什么要求的她,如今也会在奶娘的怀里,身子探着,一直闹着要去院里玩。
王宁冷眼观察了这个奶娘许久,见她并不似书里那般的刁人,心里还觉得纳闷。直至她有一日去给贾母晨昏定省,这才知道原先的奶娘已经被贾母打发了,如今这个,是贾母后头另请的。
这个奶娘姓柳,是京中人氏,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一个才出生没多久,另一个已经八岁,是个男孩。
柳妈妈家并不穷困,但来做贾府的奶娘,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是天大的荣耀。
自打进了贾府,瞧见姑娘木呆呆的样子,她就极其心疼。如今瞧着姑娘一天天的开朗起来,她非但不觉得烦,反而极其欣慰。
“柳妈妈。”
柳氏听闻有人喊她,回头一看,见是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釉屏,她忙抱着姑娘转过身来,微微屈膝:“釉屏姑娘。”
“今儿是做新衣裳的日子,大家都去量尺寸去了,您先去着,姑娘我替您看顾着。”
柳氏一愣:“这新衣裳……也有我的份?”
釉屏眨了眨眼:“这不是自然的嘛?您如今带着二姑娘住在咱们这里,份例自然是从咱们这里走了。”
柳氏恍惚了一下,在老太太那边,倒是也做过衣裳,可她记得来二房之前,老太太说了,她的份例还是从公中走,怎么到了二太太这儿……
见柳氏还没动弹,釉屏直接上来接过迎春:“您快去吧,太太这次叫的是绣春坊的裁缝,手艺极佳,几年也来不了一回呢,还是给咱们做的。”
柳氏嚅嚅的问:“给咱们做?那太太……”
釉屏直笑:“太太自然也做,只是公中今年已经给太太做了不少,太太想着自己做不了几套,叫绣春坊进来有些亏了,便给咱们都做了。”
柳氏大惊,绣春坊做一套衣裳,别的不说,光是这手工的费用,就要五两银子一套。太太当真给下人们都做衣裳,用的还是绣春坊?
可到了量尺寸的屋子,柳氏这才发现,只有一等二等的丫鬟过来量尺寸,另外便是姑娘少爷们的奶娘。
瞧见柳氏进来,好些人都让出位置,让她先来。
柳氏忙道不用,其他人却纷纷劝她。
“二姑娘离不了人,你量好了自去你的,莫耽误了你的差事。”
“就是,咱们几个这会儿好歹闲着无事,磨磨牙也就过去了。”
柳氏忙连声道谢,赶紧上前量了尺寸,又赶回去接手。
远远的,柳氏瞧见釉屏抱着姑娘,指着一朵朵花教她:“这是芍药,姑娘。这是月季,是太太最喜欢的品种,叫龙沙宝石。这是向阳花,是大姑娘最喜欢的。”
柳氏脚步缓了下来,心里微微有些发酸。
来二房之前,她只听过二房的一些传言,知道二太太是家里最厉害最有手段的人,知道二房如铁桶一般,谁都进不去。
可来了之后,她才发现,这里其实都是好人,极好极好的人,每一个人,都带着真心对人,从不虚伪做作。
柳氏起初心疼二姑娘,她觉得二姑娘的命真苦,明明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却还不如外头的孩子得父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