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哦不,贾玙,此时满脸的无奈,因为王宁攥着他脚踝,攥得他都快脱臼了。
“妈,我真不跑,你放手,疼!”
王宁终于松开了手,她无比的纳闷,这人一口一个妈,叫的那么自然又熟练,是怎么回事?
“穿的??”
贾玙翻了个白眼:“嗯……”
王宁更糊涂了,就算你是老乡,就算你是魂穿,你这穿过来之后对着一个陌生女人一口一个妈,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叫得出口的吧?
贾玙看了看王宁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这里是哪儿,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说话。既然你已经发现我了,我也不想藏着了。”
王宁指了指自己:“再叫我一声?”
贾玙无奈的低吼:“妈!你有完没完?”
王宁:…………
有种占了便宜,但又不敢轻易占便宜的感觉。
王宁决定先不去考虑对方的称呼问题,好奇的追问:“你来的时候是胚胎还是婴儿?”
贾玙脸唰的一下红了,嚅嚅了半天道:“我过来时,刚出生。”
王宁不知道这小子在脸红啥,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这小子身为成年人,吃了不少人乳呢。
好在王宁身为荣国府二太太,家里是不需要她哺乳的,孩子都是奶娘喂大的。
王宁现在无比庆幸,不然她就要跟着一起尴尬了。
“你半夜起床想干啥?”
贾玙脸更红了:“我饿……”
“那你白天不吃饱?”
贾玙悲愤的道:“我长牙呢!疼的难受,哪里吃得下?”
王宁恍然大悟,又喷笑出声。
确实,豆豆这段时间一直因为长牙流口水,还戴着兜兜呢。而且还时不时伴随着发热,但御医说是正常的,于是她都习以为常了。
“我去给你煮点粥?”
贾玙忙不迭点头,一脸谄媚:“再来点腐乳吧?”
王宁正色道:“不可以,你还小,不能吃太咸,身体受不了,会肾衰竭的。”
贾玙顿时一脸的欲哭无泪:“那我要皮蛋瘦肉粥。”
王宁下意识想一巴掌拍过去,对面已经提前预判,歪脑袋躲过了。
“大半夜我哪儿给你找瘦肉去!你当家里有冰箱啊?”
贾玙:“那白粥白粥白粥,给点榨菜总行吧?”
王宁一边下床,一边鄙夷的瞥了他一眼:“就你这牙口,你嚼的动榨菜?”
贾玙悲愤的看着母亲出去的背影,一拳头软趴趴的捶在床上。
可恶啊,他为啥还在长牙!
不一会儿,王宁就端着托盘进来了。
贾玙赶紧手脚并用爬下床,熟练的讨好王宁:“妈你真好。”
王宁一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这个人怎么一点尊严都没有的!
她把托盘摆在桌上,看着豆豆爬半天都爬不上凳子,干脆过去一把勒住他的腋下,给他抬到了凳子上。
豆豆仿佛也习惯了似的,一丝尴尬的表情都没有,伸手就去勾桌上的碗碟。
王宁越想越觉得奇怪:“你就这么把我当妈了?”
豆豆伸手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了眼王宁,眼神很是复杂。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儿,半晌后,豆豆开口道:“你跟我妈长得一模一样,我一过来看到你,就习惯了。”
王宁怔了怔,看着豆豆熟练的自己吃饭,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突然之间发现亲儿子不是亲儿子,但对方又把自己当亲妈,怎么办?
王宁坐在一旁,看着豆豆吃完,等他吃完了,她下意识的就伸手拿手帕给豆豆擦嘴。
豆豆也习惯的让母亲擦完了嘴,又张开双臂等着。
王宁一挑眉:“你是个大孩子了,该学会做自己的事了。”
贾玙一脸愤慨:“妈!”
“得得得!”王宁吓得站起来了,过来抱儿子下了地,又推了推他:“自个上床睡去吧。”
贾玙回头往床上爬,爬上去了,这才回头问:“你不睡了?”
王宁打了个哈欠:“咱俩不熟,谁要跟你一张床睡啊?就算你才一岁多点,我也觉得别扭。”
贾玙的嘴,张了又合,最后垂下眼道:“我个子小,我睡美人榻吧,你上床来睡。”
王宁也不客气,她还怀着孕呢,自然要睡得舒服点,既然对方都自己开口了,那她也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于是王宁铺好美人榻,贾玙已经自己爬下来,走到美人榻旁了。
“今晚太困了,我顶不住了,有什么以后再说吧。”
贾玙“嗯”了一声,乖乖爬上美人榻,看着王宁上床后闭眼就睡,他反而睡不着了。
刚来这里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生活在哪里。他只知道他爹叫“老爷”,他娘叫“太太”。
时间久了,倒是听丫鬟们提起过“大爷”和“大姑娘”,后头又来了个“二姑娘”。
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直到那天,他娘被封为诰命夫人,他被奶娘抱着去听圣旨,这才从圣旨里听出,这里是荣国府,而他娘,则是荣国府的二太太,王氏。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穿成了贾宝玉,心里忐忑的不行,心道这贾府以后可是要抄家的,他哥以后得死,他以后得出家。
但渐渐的,他又发现不对了。
他要是贾宝玉,他怎么没在贾母身边长大。他姐姐,也就是元春,也应该在老太太身边的人,怎么跟着父母一块长大的。
那个二姐姐,怎么话那么多?
还有这个文姐姐,是哪里来的?
他娘也不对,书里的王夫人,是个伪善人,应该是看起来亲和,实则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但他娘怎么看,都像是个表面严肃,可实际上心地善良的一个人。
直到那天他看见他娘揍他爹,一切都拨开云雾了。
他在家时,无数次看到老娘收拾老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