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贾珠平日要在国子监读书外,家里所有的孩子都集中在了上房。就连还在襁褓中的宝玉也不例外,这是二房雷打不动的规矩。
王宁心里,并没有什么父母的一言堂。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她不会去刻意的左右,但只会加以引导。
待大伙都坐好了,王宁这才把要去东三省的事儿,告诉了孩子们,并让他们自己想好,是跟着父母前去丰天三年,还是留在京里陪伴老祖母。
这里头,就连薛蟠都有选择的权利,唯有三人是没有选择权利的。
其一是贾珠,他已入读国子监,平白无故没有让他请假跟着父母一起走的道理,加之他平时就住在国子监,也不常回来,于是他是一定会留下的。
且贾珠还准备明年报考春闱,因此他定然走不了。家中还有贾母坐镇,倒不如耽误他备考,这一点王宁还算放心。
其二是文欣,她是杜月允留在王宁身边照看的孩子,必然要王宁亲自照看才能放心,若是留在府里,倒不是怕贾母照顾不好,而是怕杜月允那公婆趁着王宁不在,上门讨人,贾母反倒不好处理。
其三是宝玉,他本就不能言,无法发表意见,且又在襁褓之中,身体较弱。东三省到了冬天天气太冷,王宁怕他受不住冻,也怕这路途之上出什么意外。
除了这三个孩子,是没有选择的权利,其他人都可以自由选择。
当王宁说出这番话时,第一个跳出来响应的,竟是薛蟠。
“我自然是要跟着仙……姨妈一块去的!”薛蟠跳起来道:“姨妈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众人扭头看向他,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这家伙先头肯定不是想说姨妈,他想说啥来着?
薛蟠见众人看向他,露出一个标准的憨笑,讪讪的坐了下去。
元春此时也道:“我也要去,母亲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我要去见识见识,这京城之外是什么样儿的。”
迎春叭叭的道:“我也想去呀,可是我能不能去呀?说起来,婶婶一家要是走了,我是不是得回我母亲身边去呀?可我不想回去呀,我宁可去祖母那儿,但我去祖母那儿,又怕我母亲不高兴。不然我回去求求我母亲,就说我也想跟着婶婶去外头见见市面吧?”
王宁头疼的抬手打断了她:“行,你表个态就好了,你要真想去,婶婶自会替你打点。”
迎春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了嘴,抱着她姐姐的胳膊,整个身子贴了上去靠着。
王宁又看向亲儿子贾玙,贾玙倒是一本正经道:“我不去了。”
王宁挑了挑眉,贾睿也好奇的看着他,贾玙这才解释了句:“这家总不能一个人都没有,总得有人留守看着。”
王宁和贾睿对视了一眼,倒是觉得这话没错。
他们至少三年不能回京,总得有个人看着京中荣国府的变化,及时通知他们。好在贾玙早就会写信了,如今写字十分熟练,倒是可以留他下来看家。
元春此时笑道:“我看你是思念长兄,不肯走吧?”
贾玙嘁了一声,他确实稀罕有个兄弟,可也不至于稀罕成这样。只是红楼的结局不但是母亲的心病,也是他和父亲的心病。
贾睿不等妻子开口,便笑道:“既然如此,你也留下。且你弟弟也要留下,你看着他也好。”
贾玙朝着父亲拱了拱手,随即坐下。
文欣缩在椅子里,弱弱的说了句:“我也跟姐姐们一起去。”
王宁笑着她抱了起来,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们文欣就算不说,也是要跟着一块去的,别担心哦。”
文欣听了,嘻嘻直笑,乖巧的模样逗得屋里每个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至此,孩子们的去留,就全部决定好了。
王宁让他们各自回房去做准备,要留的,想好是继续住在二房,还是搬去祖母那边。要走的,让丫鬟回去收拾好自个的行李,这也是锻炼他们的机会,各人的应用之物各人自己学着收拾。
王宁话音刚落,几个孩子就纷纷跳下凳子,一股脑的蜂拥而出。唯有贾玙落在最后,把椅子上的文欣抱起来,放在地上。
“你慢慢走,莫摔着。”
文欣小脸红扑扑的向哥哥道谢,然后迈着小短腿,跟着姐姐们出了上房。
贾睿和王宁提前对好了说辞,一个往贾母那边去了,一个去了大房。
王宁去了大房后,开门见山的便把自己一家要去东三省的事告知了邢夫人,并恳请夫人允许自己带着迎春一块去。
“我想着,这丫头身为娇客,在家里也待不了多久,平日里有个姊妹玩耍,也是她唯一的乐趣了。若是我带着元丫头这一走就是三年,岂不是叫她也要孤单三年?便是她有兄长,也不好日日相处,怪可怜见的。”
邢夫人这会儿是完全不在乎迎春这丫头如何了,自二房接了管家的权利之后,王宁给她放了不少的好处,且还教着她怎么利用自己的嫁妆发展私业,如今她也小赚了一笔,手头早就不紧张了。
如今有了钱,又有闲,她没事就找几个官太太进来打打叶子牌,要不就吃吃喝喝的,不比在家看孩子强?
贾琏本就每日要去族学,不必她看管。若是弟妹一走,迎丫头回来了,她不得不每日教养,那才是要了她的命。
因此当听见王宁想让迎春跟着一块去丰天,邢夫人假意不舍了一下,立刻就怕王宁反悔,赶紧答应了下来。
最后邢夫人还假惺惺道:“可怜她年纪尚小,就要离家,我这里好歹也要替她打点一番,到时烦请弟妹帮忙带上,也了了我一份记挂之心。”
王宁在大房给邢氏提迎春的事时,贾睿也去了松鹤堂,将自己要携家眷前往丰天的事报给了贾母。
本以为贾母会不悦,谁知听了这事,贾母竟笑吟吟道:“谢主隆恩,有她陪着你一块,我这心里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