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路易斯!”汤姆把她从回忆里拽了出来,“快过来!”
“怎么啦?”
汤姆朝白诺招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兴奋和狂热。相比之他日常的王之蔑视冷漠脸,这幅激动的样子几年来还真是屈指可数。
等不及白诺四平八稳地走过去,汤姆一个箭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就把她拖到山洞里的一块石头前。
借着光仔细一看,石头上盘着一条不大的蛇。看着花色普普通通,也不是什么毒蛇。
【这就是你说的另一个人?】一个成熟的男声发话了,一股英伦风味。
白诺的第一反应不是吓一大跳,而是在想,蛇居然也会有口音?这位和自家大门口的暴躁老姐完全不一样,人家可礼貌多了,不像自家那位张嘴就咒爹骂娘。
【没错!就是他!】汤姆得意地介绍白诺。
【他看上去可不像你一样。】男声显然很是怀疑,【不过你们两个确实很像,我是指轮廓。】
“路易斯,我能和蛇说话!”汤姆激动地扣住白诺的肩膀使劲晃动,“我就知道我是不一样的!!”
“是是是,你最不一样。”白诺嫌弃地一把推开汤姆,都几年了,喝假酒上头的毛病还在!
脏爪子一手的泥巴就糊在她肩膀上!!
她蹲下来和这位蛇先生平视,【以貌取人是不明智的,先生。】
蛇被她吓得一哆嗦,【你你你也能听懂?!】
【不然呢?】白诺反问。
【真奇怪,今天居然有两个人类能听懂我们说话?!】蛇十分惊奇,蛇信子围着她不停的吐着。
【我很荣幸能成为您口中的第二个人。您的鳞片可真光亮,我为您献上我的赞美。】
这句彩虹屁显然让蛇先生非常受用,一人一蛇很快就混熟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吹起来,从天南吹到海北,一时间“嘶嘶”声不绝于耳。
被晾在一旁的汤姆:……(他们说的我都不知道!)
这礼貌吗?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这么大一人你们是看不见吗?!!
蛇感到蛇躯发凉,不安地盘起身子,仿佛受到血脉压制。它努力想要挣扎出这种压制,未果,遂迅速溜走。
【他好可怕,我先走了!】
白诺这才想起来,哦,旁边还有一个懂蛇语的。
再一看汤姆那张表面平静,实际已经在爆发边缘的脸,白诺暗道不好。
汤姆:爆发蓄力中,哄不好的那种。
【你也能和蛇说话。你在隐瞒我。】汤姆拽着白诺的手就跑到洞外,阴气森森地发问,大有一种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和你没完的架势。
【可是你也没有问过我啊?】白诺忽略刚刚把汤姆晾在一边的心虚,理直气壮地回怼。
汤姆给气笑了,他想反问路易斯为什么不告诉他。
可很快,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情绪又从愤怒转为低落。愤愤地揪起一把草,揉碎,再狠狠地扔出去。
路易斯也能和蛇说话……
虽然这样一来他就不是最特别的了,但他并不为此感到不高兴,反而有种莫名的欣喜。
真正让他不安的是路易斯本身。
他不知道路易斯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到孤儿院,什么时候会离开;更不知道路易斯会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路易斯倒是对他的喜好清楚得很。
四年了,他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路易斯,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路易斯在4年前和现在都流露出相似的沉郁。
他烦躁地用树枝划拉着地面,然后把树枝扔掉,一脚踹上树干。
树叶上的水随着叶子的晃动抖落下来,淋得他一头一脸,他却置若罔闻,蹲在地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白诺难得见他在爆发的边缘突然熄火,不由得上前关怀一把。
还没等她张嘴问,汤姆就出声了:“路易斯。”
他收起平日里的不屑和阴郁,取而代之的是极为罕见的郑重。
“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白诺感到更奇怪了,这是什么脑回路?吃错药了?
“因为……4年了,我发现我对你似乎一无所知。”
因为一无所知,所以路易斯从来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路易斯有时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那个丢掉的生日礼物,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他。
那种令人不安难受的感觉,4年前他们第一次吵架的时候他就隐约感受到了。他那时还不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明显。
他想改变这些,他想抓住路易斯,像抓住比利的兔子耳朵那样。
不想对路易斯怎么样,只是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而已。
“So,tell me ……about you(所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汤姆低下头,极为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最后一个词几乎要逼他上断头台,“……please(拜托了).”
白诺哑然失笑,汤姆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了,“But you know,everyone has his own secret(但是,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I want to konw(可我想知道).”羞耻到极致索性破罐子破摔,汤姆抬起头,一双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诺。
多年后的那群食死徒绝对不会想到,他们高贵不可侵犯的主人还会做出这种表现,而且丝毫不以为耻。
继“薅黑魔王的头发”之后,白诺又达成一项成就:“黑魔王的请求”。
“让我想想。”白诺表示头秃,她这才发现自己在汤姆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可能比她原先想象的要重要得多。
也不知道被未来黑魔王重点关注是不是好事。
“好吧。”汤姆有些失望。不过很快雨就停了,大部队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他们了。
白诺站起身,正准备喊山洞里的两小只收拾收拾要走了,就发现艾米和丹尼斯吓得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