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没有回话,铃琅有些讶异,她还是头一次遇到对寂云之不信任的人。
不对,是第二次。第一个遇到的人,是越轻舟。
回忆起那次越轻舟眼中的冷意,铃琅至今仍觉得疑惑。
印象里,越轻舟在洛水城已有八年,而寂云之自幼时被送往灵霄宗,直到五年前褚江城惨案那次才下山,
她实在想不透其中关联。
“没有不信任,只是想到越轻舟为寂云之而改变自己,心中有些不爽而已。”
吃醋了?
铃琅看着面前斜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几分笑的俊朗少年,
总不能与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茶水沾湿了他的唇角,更显殷红,
深邃的五官有种不似男人的秀气,像是带着淡淡的妖气,勾的人移不开眼。
他看起来,更像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
“我此番前来,可是一定要将越轻舟带回去的。”
姜析木并不知道铃琅心中所想,淡淡的开了口。
铃琅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有人能带走花魁。”
“哦?”姜析木眸光微动,“铃琅姑娘这是何意,莫非这百花楼有什么…”
“自然是没有。”
铃琅打断了姜析木的话,“奴家的意思是,百花楼花魁的赎金很高,就连侯府的小侯爷都出不起赎金。”
原来那小侯爷是因为出不起赎金才被挡在门外的。
姜析木挑眉,“需要多少?”
“奴家不知,”铃琅摇头,簪子上的长坠被她晃得叮当直响,“若是公子真有意赎回花魁,可以去与柳妈妈谈。”
说完,铃琅的目光转向门外。
姜析木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恰好看到圆台之上的一抹紫色身影。
“柳娘外面传的可是真的?!越美人当真会出来奏曲?”
大厅内,喝的烂醉的男人大着舌头询问。
显然,他的问题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此话一出,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都齐刷刷的看向花台上的紫衣女人。
女人穿着一件贴身的深紫色烟罗平肩长裙,露出了雪白而细长的脖颈,
裙摆上的云鳞蚕纱忽明忽暗,隐隐约约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勾人心魂。
正是百花楼的老鸨,钰柳。
钰柳勾唇,细长的双眸淡淡扫了一眼,红唇轻启,“当然。”
“啊啊啊啊啊!”
“越轻舟!越轻舟!”
“轻舟!轻舟!”
简单两个字引起了在场之人的狂欢,百花楼里传出震天的喊叫,众人齐声欢呼着越轻舟的名字,
鼓声,适时的响起,
摇曳却又明亮的烛火映出了殿宇般的金碧辉煌。
漫天的花瓣伴着悠扬的琴声自高处飘飘而落,好似裹挟着百花楼里的迷醉与奢靡。
醉生而梦死,一梦若浮生。
花台上,钰柳嘴角的弧度愈深,在人们没有注意到的瞬间,那双黑色的长眸中,是一闪而过的青绿。
“柳娘,这里面混进来了个幽魔。”
暗处走来一个黑衣小厮,附到了钰柳的耳边。
“哦?”
钰柳的眸子转向二楼的雅间,泛起几分笑意却不达眼底,“难怪我今日总觉得百花楼气息不对,原来是进了个幽魔。”
“要把他解决掉吗?”
钰柳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我们与魔族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幽魔虽不属纯魔,但如今亦受魔族护佑,不可贸然出手。”
“那…”
“让他身边的铃琅盯紧他。”
魔族明日屠城,今日这幽魔出现在这里,必然不是巧合。
难保,不是沉宴设下的圈套。
“对了,越明舟那里可有什么情况?”
公开奏曲的事情一公开,那些想见花魁的人怕是又要按耐不住了。
“是有几个试图闯阵法的人,但都失败了。”
钰柳闻言眉头一皱,“随我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