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头、炒菜心、烫千丝、香焖鱼再配上一道白玉汤,只是看菜色叫人蠢蠢欲动了。
梅颂今听闻淮宁府菜色偏甜,所以才未从京城带厨子来,如今瞧着面前的菜都是咸口不免有些兴致缺缺。
亦风先给他盛了一碗汤:“苏姑娘说这汤是本地人最爱的,公子尝尝看?”
梅颂今伸手接过,叹了口气:“瞧着与京中的没什……嗯?”
他疑惑一声,又喝了口白玉汤,不由失笑:“倒是巧。”
白玉汤瞧着与京中的白玉汤并无二致,只是与京中的咸口不同,而是入口清甜顺滑,倒像是……抿了口云朵似的。
亦风瞧着他忙问:“可有不对?”
梅颂今缓缓摇头。
身边人都不晓得他爱吃甜食,隔壁那姑娘应当是误打误撞。
其他菜色与京中府上厨子相比,中规中矩也就是了。
梅颂今吃完后擦了擦嘴角:“就她吧,既是孤女便多给些银子。”
见他满意,亦风嘴角几不可见地微微扬起:“是。”
吃饱喝足,梅颂今再瞧见自己腿上包扎都觉得顺眼一些。
等亦风去隔壁送食盒时,苏眠正巧拿了几小瓶伤药出来。
两人迎面撞上,苏眠浅笑:“你家公子觉得如何?”
亦风点头:“不错,以后三餐便劳烦姑娘。”
苏眠喜笑颜开,最后两人定下每日一两银子,饭菜工钱都在里头。
苏眠将伤药递给亦风:“这是我爹留下的伤药,不知你家公子用不用得上?”
亦风摇头:“已请过大夫了。”
他说罢就要离开,突然脚步一顿鬼使神差道:“姑娘可会包扎么?”
苏眠颔首:“会的。”
“包的好看么?”
苏眠微怔,这是什么问法,包扎还分好看难看?
可等她瞧见了梅颂今的腿时罕见沉默,竟真有这么难看的包扎。
她昨晚碰到了那大夫便知不靠谱,送伤药就是想试一试,谁知竟真见到真人了。
她目光上移看了看梅颂今,不过一眼便收回目光。
想岔了,不丑,还俊的很。
亦风低声问:“能好看些么?”
苏眠无声失笑,就着亦风打来的水洗了手柔声道:“总要比如今好一些。”
梅颂今:……
他掀起眼皮看了看苏眠,叹口气:“劳烦。”
苏眠颔首:“邻里之间,举手之劳罢了。”
梅颂今松了口气,原还想着亦风叫一个姑娘家给他包扎会不妥,可如今听她的意思像是邻里之间这般都是正常的?
自生下来便待在京城,没有过邻居的六皇子舒坦了,颇有些心安理得的靠在躺椅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苏眠坐在一旁的小木札上缓缓解开绸布,见他腿两侧夹着两条树枝,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断腿本该是这般包扎的,可这药不对,哪有朝着腿上贴狗皮膏药的?
若是一直这般,腿能长好才怪了。
她压下笑意,语含担忧:“不知公子去哪里请的大夫?”
羽川忙道:“巷子外,瞧见有个大夫正巧背着医箱回家便请了来。”
“可是身着灰衣,留着山羊胡,约莫五六十岁的那个?”
“对,就是他。”
苏眠看向亦风:“劳烦再打一盆温水来。”
她说罢侧头对着梅颂今一脸无奈:“那人是个骗子,不论什么病都用狗皮膏药治。”
怎么这倒霉事都叫他碰上了?
梅颂今:……
他瞬间觉得腿疼得厉害,侧头看向羽亦风,眉间难得带了丝火气。
亦风端着水吓得脸都白了:“公、公子,我想着尽快请大夫回来……”
梅颂今沉声道:“另去请!”
苏眠失笑:“请大夫还要许多银子,不若用我这个吧。”
她将刚才没送出去的伤药拿出来:“这是我父亲好不容易求来的,我之前断了手便是用这个治好的。”
梅颂今顿了顿:“还、还是寻个大夫比较好。”
他有些害怕,腿其实还是挺重要的。
苏眠见他不信,将衣袖稍稍往上拉了几寸,露出一道几不可见的疤:“确是好药,瞧我的伤,都好全了。”
她肤色白皙,那道疤像是雨天打雷时的一道细小闪电印了上去,不丑,更像是一道胎记。
梅颂今轻咳一声移开目光:“姑娘家还是少爬树。”
苏眠的目光缓缓移到院中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