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北禹议和朕也是迫不得已出此下策,朕全是为了南燕着想,谢卿一定理解朕的良苦用心对吗?”
良苦用心?谢微月在心中暗笑一声,只怕是忌惮谢氏功高震主,在民声中胜过皇室。这才急于铲除,却又怕没了谢氏的钳制南燕会灭于北禹之手,无奈才让城议和。
帝王向来疑心病重,哪怕谢氏从南燕开国就誓死效忠,她父亲对天起誓绝无二心,却终是难逃武将世家被猜疑防备的命运。
谢微月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她只想弄清那日温九疑所言是否为真,“臣听闻北禹还要求与南燕和亲,就是不知人选是谁?”
肃安帝惊得脸色骤变,和亲之事明明只有他与去往议和的使臣知晓,如今谢微月这般询问怕是连人选也清楚了。
他对上那双清透沉敛的双眸,莫名升起一阵心虚感,“北禹想要和亲,这人选也是他们定下,朕虽不赞同,可为了南燕也不能拒绝。”
“所以人选是我。”谢微月见他神色慌张心中就不由一沉,她已经确定温九疑所言不假,于是又问:“与谁?”
“太子,北禹钦定你为太子妃。”肃安帝干脆也没不隐瞒。
谢微月皱了皱眉,“据臣所知,北禹暂未立太子。”
北禹皇帝生七子却并未立东宫,因太子之位空悬以至其子皆蓄意争夺,他非但不曾制止还刻意纵容挑拨,将夺嫡战争推向高/潮,就如同催生蛊王一般。
肃安帝:“是没立太子,按照他们的意思……是想你先行前往北禹,等储君定下后立即完婚。”
明明暖炉中炭火燃烧得正旺,给予殿内如夏季般温热,但是谢微月却觉遍体生寒。
太子未立却要先定太子妃,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直觉北禹要的是她的命。
肃安帝已同意如若她违抗君命,就是给了他拿捏谢氏的机会。
进退两难的局面,由不得她做它选。
“君上自有定夺,臣并无不异议。”谢微月垂下眼将神色收敛得干净,语气清冷平稳,“天色已晚宫门将要落锁,臣先告退了。”
未完的话被堵在喉咙中不上不下,肃安帝悻悻挥手示意她退下。
直至谢微月的身影消失不见,肃安帝身后的漆红墙壁才缓缓移动显露出一条暗道,有人身型高瘦隐蔽在狭窄通道的黑暗处。
肃安帝越想越觉谢微月的态度诡异,哪像一个即将要去敌国和亲的人应有的状态。他有些神经质地询问身后那人:“你说她这么快就接受了,是不是想借此机会与北禹合谋?”
“君上不必担忧。”那人说话语速不疾不徐。
肃安帝却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在北禹提出和亲要求时他便是拒绝的,可又不得不妥协。
“不能眼睁睁看着谢家骑在皇室头上耀武扬威,如今民间只念谢氏守护神,可还知这南燕的天下姓齐?眼里可还有朕?”他情绪突然很是激动,一把将案桌上堆放的奏折扫落在地。
肃安帝神情晦暗,阴恻恻地道:“一定,一定要让谢氏重现十年前凌府的惨状,这样才能解朕心头之恨。”
密道中微弱烛光打在那人消瘦的下颚,得以窥见他上扬的唇角,弧度冰冷,“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