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上,许一言跟副驾的卿殷说着此行目的:“天顺董事长约我们见个面,我们的价格比……任总的价格高了二百多万,但是我们中标了。”
“任总?任临吗?”卿殷闻言有些讶异。
不过许一言倒是淡定,只说了项目技术上的东西,他都认真听着。
下午两人抵达天顺特钢厂区,坐在天顺董事长办公室,秘书给两人端来上好的茶。
许一言挑了眉道谢,这么大杯,看来不把嘴皮子磨破是出不了这个办公室的门了。
两人面带微笑地听两个老总寒暄,此时秘书又进来了。这次放到桌上的是几个参与投标公司的标书,整整齐齐五份。
许一言只扫了一眼,面上无甚表情一时看不出情绪。
于是,对面两个老总就开始了,从她夸到敬工,再从敬工夸回她。
中心思想就一个——讨价还价。
可许一言这种抠门大王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以偿,遂挂着得体笑容打着正宗太极。
“郑总,王总,不用看我也可以大概说出来这几家的价格是多少。二位老板如果要求生产圆坯,而且是优特钢,我个人不建议使用辰南的设备,但如果是生产小方坯,那我甚至建议你们优先找一下辰南,因为他们价格的确便宜。”
卿殷低头眼底笑意一闪而过,小方坯对工艺还有设备的要求没有那么高,师父还真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啊。
耳边她的声音听似平静,可目的性极强,换谁来都休想打断她的思路,改变她的目的。
“二十年前大家都觉得连铸机这个东西很神秘,能做的连铸机的单位也就是那么几家,现在不一样了,信息和资源都算得上是公开的,一些单位拿一套图纸就可以把连铸机做出来。敬工成立十年,我们的现场施工人员大多却是二十多年的老手,无论是设备工艺,还是售后服务方面,敬工都是有自己独特优势的,这也是我们能参与这么多项目并顺利且优秀完成的原因。”
郑总此人有点虚胖,一笑就跟个弥勒佛一样看着很喜庆,听她说完便呵呵笑道:“那是当然啦,敬工在业内是有口皆碑啊,所以我们也是在敬工价格更高的情况下仍旧选择了敬工,何况这一套设备原本就是敬工做的。”
许一言点点头,她知道这套设备就是任临牵线搭桥让天顺买过来的,也知道这套设备当初也是任临还在敬工的时候带人做的。
按理说敬工作为老东家应该给任临一条路的,她也不愿把事情做得太绝,所以最终投标时的价格比原定的还高了一百万。
任临知道她大概给的价,因此将价格卡得很死,很接近但又是最低标,所以才会比敬工只少两百多万,中了标。
只是,天不遂人愿。
这次天顺找上门肯定是任临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具体什么问题她不清楚,只是没谈拢是肯定的了。
天顺投标是在通达那件事情之前,如果放在之后,那她一定不会给任临这个机会。
不过,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郑总,你刚刚说的那家公司,他们虽然也有这套设备的全套图纸,但工艺价值绝不会超过2200万。“她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为情,随后继续说:“本来这个项目的改造难度就比较大,一部分是买过来的旧设备,很多问题是目前无法预估的,万一真的有什么问题,说实话,一个小公司两手一摊直接躺平了,最后这个风险还是得钢厂自己来承担的。”
所言正中天顺的顾虑。
见那两位微表情有异,她趁热打铁道:“您二位可以把我们这个清单拿给别家公司,让他们也报报价格,看看会不会比敬工低。然后再以敬工的价格,看看那些公司做不做得出这样一份清单。”
两个老总对视一眼,心知她所言非虚。价格高的那三家公司,没有这么详细的项目清单,同样的项目也比敬工更贵。
价格最低的那一家,改造清单和敬工差不多,其总经理也是从敬工出来的,不过此前谈崩了。其风控能力,售后服务以及最重要的工艺水平很难有一个确定结论。
这两百万差价,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让人犯了难。
“敬工是站在钢厂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项目,想怎么样省钱,怎么样缩短工期早日投入生产。就算最后不是敬工中标,我也希望这个价格和清单可以给两位作为参考,让你们对这个项目各个部分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知,不会一头包。”
……
两个多小时,茶加水加得喝到嘴里都没味儿了。
郑总让秘书给许一言重泡一杯,被她拒绝了,再喝膀胱都要炸了。
她明眸含笑,语声平静:“郑总王总,如果明天还是确定不下来的话,那我们就先回A市了,手上还有一个项目要过去开一下标。”
两个老总哪里不知道这话含义,双双挽留让她多在本市玩几天,说明天就派人带他们去游玩。
几番推辞,她松了口。但也只能多呆一天。因为不久后就是黎敬的婚礼,她还有很多事要忙。
六点钟,两人随便找了个特色馆子,点了些特色菜。
她说:“别吃太多,等会……”还有夜宵。
晚上七点多,郑总打来电话:“小许啊,现在在忙什么呢?要不要出来吃点烧烤?”
磨嘴皮子这件事,求个衣食,混口饭吃,多得是身不由己,老总也不例外。
郑总:“小许啊,你会喝酒吗?”
还行,问她会不会,不是直接倒。
她说:“我不太会喝酒,不过吃烧烤,一瓶啤酒还是可以的。”
于是,第一天天顺一群人喝的是啤酒。菜都还没上桌,郑总带来的人就干了六瓶了。
第二天中午,郑总再次打电话约饭,许一言想推,没推成,车已经在酒店楼下候着了。
桌上,郑总说:“少喝点白的。”
于是,许一言看着郑总打头干了七八两白的。
晚上,郑总说:“这家菜不错。”
于是她又看着郑总自喝三杯,然后打着圈地喝,将军肚仿佛都大了一圈。
这几天她和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