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我走的么?”
善因点点头,没有开口。
和华此时意识猛地回到那天午后,风伴着阳光温柔的吹在身上,他照旧带着百合花去看她。最近她似乎有些心事,半盏茶后,
秋末:“和华,你能帮我拍张照么?怀孕这么久,都没有拍过一张,我怕这孩子将来会怨我。”
和华点点头,接过秋末调好参数的相机,半蹲着按下了快门键。
“你看看,要不要重新再拍一下。”
秋末翻过后浅笑:“挺好的,你很有天分,谢谢。”
和华吞吞吐吐:“你其实......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女孩。”
秋末说完,将书放在桌上,端起玫瑰色的瓷杯,一阵风恰好吹进来,迷离了和华的双眼。
他痴痴地望着善因:“我知道我对不住你,违背了你的意愿,可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变,你能原谅我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善因稳住嗓音:“谢谢你抚育了念冰,来世......来世我们早点相遇。”
和华听完露出放心的笑容,伸出手握住善因,而另一只手一直握着念冰,许久后吐出谢谢的嘴型,缓缓合上了双眼。
床边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声响,善因喊了几声和华,没有回应;念冰醒来,使劲摇了摇他的手,意识到不对,跑出去喊医生。
显示器里心跳线已平,善因没有松开手,很快和华眼角流出两行泪水,她将床头的花朵放在他胸前,擦干净泪痕,轻轻抚住额头,缓缓说:“安息吧。”
众人一分钟内涌进房间,医生确认了死亡。
*
老夫人悲伤过度,晕了过去,念冰扑在和华身上爆哭不止;木子拉开了她:“玉荷,眼泪滴在走了的人身上不吉利,让你爸爸安静些走吧。”
恩慈与果夫坐在旁边长凳上,念起了往生经: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眈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谛,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棣娑婆诃......
经文在悲伤中反复流转。善因看见墙角花瓶里的白莲在不知觉中已然悉数盛开,像一顶小白伞挤在墙角,一些花瓣落在了地上......外面雷声闪电四起,有暴雨来袭。
众人一夜未睡,茶水一轮轮更换,整栋房子沉浸在死亡的悲痛中。
温度不低,尸体需尽快焚化,陈助理连夜安排丧礼事宜。医生、护士、仪器,全部撤走。
念冰哭肿了双眼,善因将她揽在膝上用冰块消肿:“好好睡一会儿,小姨就在旁边。”
她摇摇头,将脸埋在白色棉布裙上,继续哭了起来。
裙子已被哭湿了一大片,善因安抚:“念冰还记得几天前的梦么,你爸爸只是暂时离开了你,去到了另一个维度,他现在或许在看着你,念冰,要相信你们终会再见。”
她听后点点头,慢慢止住了抽噎,靠在膝上缓缓闭上双眼,进入梦中......
暴雨过后的清晨格外明亮,恩慈走进房间先朝着和华鞠了鞠躬。
脸色沉重地走向善因:“我和果夫上午的飞机飞北京,刚刚问了助理,追悼会安排在五天后,我们会提前回来。”
善因心身疲惫中点点头。
“如果有事就给我们电话,我一直都在。”她说完俯身抱了抱善因,再吻了吻念冰的额头,随后离去。
善因嗅到恩慈身上熟悉的气味,觉得温暖绵长,膝上沉甸甸的重量让她清醒,自己以后再也不是那个,与恩慈在大雨中奔跑看彩虹的小女孩了。
当善因沉在唏嘘中时,萧老先生走了进来,径直走去和华身旁;她看见他抽泣发颤的身体,沉默不语,此时个人的悲伤无法感同身受。
老先生在尸体前伫立半晌后,缓缓走向她:“和华走的很安心,脸上还带着笑,这是你的功劳,柳小姐,我为我之前的态度向你道歉。”说完身子向下低了低。
念冰睡的很沉,善因没办法动弹,只能将手伸在半空:“我理解您的心情,请节哀,保重身体,还有念冰,你们永远是她的爷爷奶奶。”
老先生点点头,带着悲痛肃静的脸走了出去。
朝阳照进房间,念冰醒来,揉了揉双眼,看到不远处的和华后,眼中又盈满了泪水。
善因抱着她问:“刚刚念冰有没有做梦?”
眼泪不禁涌出,她摇摇头:“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要相信黑暗不会笼罩太久的,你看,阳光不是已经照进屋内了么,我们去洗洗脸,换身衣服吧,马上就是父亲节,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说完两人起身手牵着手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