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凌晨的京城,一个身形猥琐的人正在街上亦步亦趋的走着,时不时摸摸身体的各个部位…
“…还好还好,还没有毒发…”刘贝虚虚擦了一把冷汗,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但想起自己的小命还在别人手里握着,不得已他又加快了步伐,整个人都开始气喘吁吁,
说起这个他心中就是酸涩无比,原本自己在京城不说富可敌国,那也是吃喝不愁,还有点小钱,谁料一朝却因为一个话本险些丢了性命!
…一路小心翼翼,终于走到了那个人说的地方,……可有一点刘贝突然想起来,——丫的他没说什么时候啊!
此时天还未亮,望着黑蒙蒙的郊外,他的腿肚子忍不住打起颤来,…这里不会有狼吧…
瞬间心里冒出想要打道回府的念头,一边挪动脚步,一边安慰自己,不是他没来,是那个人不守约…,对,是那个人不守约…
可才走了十来步,他就崩溃了,可是自己要是走了那个人给不了他解药,那他不就要被毒死了么——
他又慢慢挪了回去,就当他以为自己要等很久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些声响,“谁!”
一路匆匆赶来的秦暮心中也有点无语,这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若不是一直盯着他的人来报,秦暮还以为要晚上去呢,
此时天还很黑,加之秦暮一身黑衣的缘故,刘贝看不到人,心里更害怕了,“…大人,是您吗…”
秦暮不做声,
望着一望无际的漆黑树林,像只深渊巨口似的凝视着自己一样,刘贝的腿肚子抖得愈发厉害,“....大人,您别吓我,我胆子很小的啊,啊啊啊——”
他突然察觉自己右腿似乎有东西碰了他一下,顿时忍不住惨叫起来,秦暮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急忙从树后闪身出来,“怎么了!”
看清眼前的一幕后,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这就是让你害怕的东西?”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贝心下终于稍稍安定一些,大着胆子往自己的右腿方向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原来是....“一根枯树枝?”
他也有些傻眼,他还以为......
“大人...”他尴尬的挠了挠头,露出一抹虚心的笑,“...您终于来了,您是要让我为您做什么事啊...”
提起正事,秦暮也正色起来,先是拿出了一块黑布,刘贝望着这块布有些不明所以,“...大人,这是...?”
“拿这个把你眼睛蒙上,扎紧点——”
刘贝将其接过来,内心泛起嘀咕,这是要带他去哪啊...,但面上却一点也不敢显露,讪笑着把眼睛给蒙上了,
“大人,我把眼睛蒙好了。”
秦暮看着几乎一整张脸都被黑布覆盖的“头”,额头滑下三道黑线,顿了顿道:“...抓紧,别跟丢了。”
.......
经过一通七拐八拐之后,终于停了。秦暮抬手摘去了对方脸上的黑布,甫一见光明的刘贝觉得视线颇不适应,眯起眼缓和了一瞬后,他才看清楚眼下身处的环境——
像是一处密室,布局很大,墙壁的壁龛中盛放着火烛,与他家中的那处密室有些许相似,只是看上去较大些,
“这里以后就是见面的地方,有什么安排我都会在这跟你讲明,你只需要按吩咐做就行。”
刘贝小心翼翼的觑了眼对方,话在口中斟酌几番后,试探着问道:“...大人,那我要怎么才能联系到您啊,刚刚来的时候,我也没记住路....”
秦暮摆了摆手,“不用,你若是有事要寻我,往你家院子左面那堵墙下的狗洞里传信即可,到时自然会有人带你来这里。”
“...那万一被别人拾走了...”
秦暮抬起头,眼神有些似笑非笑,意有所指说道:“只要你不想,就不会有。”
迎着对方的眼睛,他的背后倏地冒出一身冷汗,
方才那话虽说是问怎么联系,但未必没有藏着几分打探的意思,听这话,似乎自己家附近就有他们的眼线,不止——,也许自己家中也......
想到这儿,心中那微微想要反抗的小火苗彻底熄灭了——
.......
回到家中后,他看每个人都很可疑,谁路过他旁边都要被他审视的盯上两眼...这一举动也彻底惹恼了他的夫人杨氏——
在丈夫第n次打量身边奉菜的侍女时,她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拍到桌子上,道:“刘贝!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刘贝听到这声响,吓了一跳,嘴皮子嗫嚅了两下,也不敢顶嘴,
杨氏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柳眉倒竖,气冲冲的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动了纳妾的念头!”想到方才他盯着侍女眼珠都不眨的样子,她都气不打一处来,
“姓刘的,我可告诉你,别以为最近你挣了点银子就能骑到老娘脖子上了!你别忘了,当初你一无所有时,是我杨巧陪你风里来雨里去的!”
说到这儿时,她忍不住落下泪来,年轻时她陪着他到处跑,落了病根儿,再也不能生育——
“…你是不是想要孩子了…”
先前妻子在那里发脾气时,他在心底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把这件事圆过去不让她担心,却突然发现妻子说着说着竟哭了!
他瞬间慌神了,急忙起身想要安慰,却被推开了,杨氏不说话,却也不允许他靠近。
这些年来,不能有孩子已经成了她最大的心病,每每看见别人家孩子萦绕于膝,她心里不是不羡慕,丈夫在这世上本就孑然一人,难道要让他以后一点血脉都不能留下吗?…或许是时候放手了…
她的神色慢慢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你若是想纳妾…,我不拦了。”
刘贝彻底愣在了原地,随即激动道:“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他一下跪倒在她的面前,“…阿巧,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纳妾,以后也绝不会纳妾。”
说到这儿,他眼中含泪,“现如今人人都道我一声‘刘老板’,可我永远不会忘了当初我在天桥下乞讨,快要冻死时是阿巧你给了我一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