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羽梦低头看着自己在风中翻飞的裙角,惊魂未定的她已然没有了要展示的心情。
这裙子本来是想穿给叶凌空看的,现在却弄的一身褶皱,凌乱不堪,显然是没有看的必要。
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心有余悸的摆手:“没什么,普通裙子而已,我有点累了,送我回去吧。”
叶凌空也没再多问,只是顺从的搀扶着她往屋内走。
春日的桃花落在她薄薄的肩上,粉嫩的花瓣衬的她脖颈像雪一样白。
叶凌空看的微微失神,忍不住用手轻轻去拂她肩上的花瓣。
姜羽梦感觉脖子处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她有些惊愕的抬眸看他。
叶凌空旋即收回手,垂眸敛目道:“属下冒犯了,请公主恕罪。”
姜羽梦迅速捂住脖子,脸颊染上一层绯色红晕,语气不自然道:“无妨,只是下次不许再荡那么高了。”
“什么?”
叶凌空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他们聊的是同一件事吗?
“荡秋千,下次不要再荡那么高了,否则本宫定不饶你。”姜羽梦努力转移话题试图缓解她尴尬的情绪。
“好。”叶凌空了然,低哑着嗓子回应。
姜羽梦趁势挣脱他另一只扶着自己的手,加快脚步走开了。
她越跑越快,她只觉得耳畔发烫,面颊如火在烧,怕是多待一秒就会露馅,生怕被叶凌空看穿自己的小心思。
叶凌空看着姜羽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慌乱逃走的身影,不禁眯起狭长的双眸。
他漆黑的眼里如寒潭一般深沉,冷厉的眸光里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原来姜羽梦体内的情蛊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吗。
他露出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宛如一条隐在黑暗里的毒蛇,正计划着下他的一步动作。
算了算日子姜清瑶的生辰快到了,那么梁王那边估计早已枕戈待旦的准备刺杀行动了。
他带着姜羽梦在这了待也有一段日子,该是时候回去跟梁王正面交锋。
如今手里有陆云峥的势力,加上岳无涯任清雪这两个制毒高手相助,自己胜算很大。
可一想到这对父女之间仍有心结未解,叶凌空不禁有些犯了难,怎么消除这二人之间的矛盾,是件令他很头疼的事。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
月下凉亭,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亭子里,她眉头紧锁,眼里是难以掩盖的悲戚之色,清风拂过发丝,吹起一阵淡淡的忧愁,是任清雪。
自从上次从五毒坊回来之后她就一直闷闷不乐,脑子里总是不断的浮现出那个发白鬓斑的老人。
那个是她无比讨厌的人,她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想起这个人,可每当她每次不受控制的想起,甚至还对他存有恻隐之心时,她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家族。
她暗自咬牙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起那个人,更不要同情,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报应,他不配当一个父亲。
一想到这,眼泪又不受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
这时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任清雪警觉起来,赶忙拿帕子将脸上眼泪抹去,镇定道:“谁在那?”
未得到回应,草丛里安静异常,并没有传来一丝一毫的声响,任清雪却反而有些笃定里面有人。
她悄步走了过去,想一探究竟,袖子里的手无声的捏紧了一瓶毒药,这是她一向防身用的,一直随身携带着。
随着她越走越近,草从里的人似乎有所感知,下意识的往后挪动了一步,以为这样就不会被发现,殊不知早已引起任清雪的注意。
只听她冷声道:“识相的自己出来,别躲在那里鬼鬼祟祟,否则我可以让你尝尝身中剧毒的滋味。”
听到威胁的声音,草丛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别,别动手,是我。”
这声音像一口厚重的钟,重重的击打着任清雪的心,她闭了闭眼,怎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缠着她不放。
岳无涯之所以会和任清雪同住在鹿鸣镇,是因为当初岳家败落,任母带着任清雪逃亡至此。
任母死后,任清雪便一直定居在此。
后来岳无涯不知从哪打听到任清雪的下落,便一路寻了过来,在这鹿鸣镇开了五毒坊。
他时不时来采菱阁想要认回女儿,可任清雪并不理会,只当没有这个爹,每每哭着将他赶出来。
日子久了,他便不好意思再去找任清雪,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看一眼她再回去。
可任清雪并不希望岳无涯一直打扰她,也压根不想见到他,她甚至想过要离开鹿鸣镇可最后被苏沅沅劝下。
她说:“在这个世间,你可就剩下这一个亲人了。”
是啊,这是最后一个了,哪怕她再恨他,他也是她在这世间唯一仅存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