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无根基，她本人在后宫中也是资历尚浅，又无子嗣，与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她的妹妹初入宫，不了解情况，本着医者仁心，我更愿意相信她能够好好为你看病。”
吴涵想起那姑娘方才单刀直入地问他中毒一事，默默表示赞同。
“所以，她刚才有向你交代你的情况吗？到底用些什么药才能医治好你？仅凭她留下的方子怕是不顶大用，我瞧着那多是温和滋补的药材。”
“兄长这些年为我操心，对医药之事也了解不少。”吴涵笑，“柳姑娘说我病的太久，调理不能急于求成，得循序渐进。她说叫我先喝着药方上的药，她会再来的。”
“会再来？她倒是热心，也挺主动。”
吴涵瞥见吴悯的脸色，“兄长，你似乎对柳姑娘有疑虑？”
“你可知我方才在哪里碰到她？在清风殿通往生辉殿途中的那处林子。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一个人，离开后宫妃嫔的居所，跑来这附近，你不觉得奇怪？”
“那你还请她帮忙？”
“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吴悯道：“她一个做客宫中的女子，我不在乎她为何深夜在无人之地徘徊。只希望她真能依言来给你治病，治好了就更好了。”
吴涵笑而不语，垂下的眼眸中尽显无奈与悲凉。
治不好了……他心里有数。
有关德妃的一些不利证据很快被送到吴世平手中，吴世平因着已故陈氏的事，迁怒于德妃，降了她的位分，拨走了身边侍奉的大半人，罚她闭门思过，无诏不得出。
邵清颖不知道风云谷的内应都上报出德妃哪些不利证据，以至于在罪魁祸首不在了的情况下，将一个小喽罗牵连到这般境地。
不过这同时是一个预示，她知道自己是时候动手了。
潜入德妃寝殿的那晚，是圆月之夜。
邵清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德妃的身侧，将对方吓的半死。
“德妃娘娘，我来送你上路。”
德妃惊慌不已，她看向邵清颖的眼神一如陈氏临死前，惊讶，惶恐，不安。邵清颖的这张脸像是激发了她们什么不好的回忆。
于是这一次邵清颖问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是柳晴云什么人？”
“这不关娘娘的事。”
又是这个问题，邵清颖不解，为何都会在见到她时提及她的母亲？她们与母亲都是旧相识吗？
“是皇后派你来杀我的是不是？”
“哦？”这话问的倒是出乎意料，邵清颖摇头，“是娘娘得罪了风云谷。”
“风云谷……风云谷……”
邵清颖一看，又一个念叨着风云谷念叨魔障的人。
半晌，德妃状似后悔万分。“我一辈子就害了那么一个人，无论是站在贵妃的立场，还是站在皇后的立场，到头来，贵妃先我一步去了，皇后却还是容不下我。”
“都说了，与皇后无关。”
“风云谷和皇后有什么区别！一丘之貉罢了！”
邵清颖猛地一愣，这话从何说起，皇后能与风云谷有什么干系？
那个素未谋面，传闻娴静无比的当朝国母，终日吃斋念佛，不愿掺和后宫琐事的皇后，莫非也与柳晴云有关？
至此，邵清颖已经知晓风云谷要杀德妃的原因了，也不知她当年以什么方式害过柳晴云，总之今日，她要为此偿还罪孽了。
果然不是像初阳传话那样，单纯是因为德妃站在贵妃立场上的助纣为虐。果然还是千丝万缕因着柳晴云。果然自己此番进宫就是为了给柳晴云报仇。可邵风敬为何不直言相告，偏要以这种形式，让她一点点渗透到有关柳晴云的事？
是想给她什么提示吗？是想让她顺着线索往下查吗？那么初阳之前说她进宫要刺杀的目标不只一两个，难不成下一个就是皇后了？
不会吧……
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料理了眼前人最重要。
“我觉得，娘娘您的罪孽似乎不比贵妃重，所以我愿意留你全尸。”邵清颖拿出白绫，向德妃一步步走去。她雪白的身影就像一个索命的鬼魂，映在德妃眼中无比恐怖。
不顾德妃挣扎，邵清颖将白绫套在她脖颈上，将一端扔过房梁，打了结后将人吊起。
眼看着德妃双眼外凸，猛烈挣扎一番后渐渐平息。邵清颖甩了甩手，离开了又一座不祥的殿宇。
德妃的死讯传到吴世平耳中时，吴世平疑心大起，他直觉德妃不是自尽，可派去调查的结果是，那晚守卫并未见有人进入德妃寝殿，所以只可能是自尽。
吴世平没再说什么，德妃家世平平，死了便死了，将她生前帮衬陈氏收取贿赂等种种事情交待给其家属，谅他们也不敢多言语什么。
只是，究竟是谁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吴世平拧了拧眉心，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个人影。莫非是她？
那个人自进宫之后，陈家边境叛变，陈氏与德妃先后自尽。
柳睦月，一个相当可疑的人。柳家的女儿，那样的脸孔……
吴世平拧眉，想要传黄忠进来，声音却硬生生卡在喉咙中。
罢了，两个身披罪行的人罢了。
就像邵风敬所言，吴世平疑心到邵清颖身上是迟早的事。邵清颖年纪尚轻，不可能滴水不漏。不过叫邵风敬说准了，吴世平即便察觉到了什么，也没有深究。真真是因着那张脸。
邵清颖并不知道吴世平已经怀疑到她，没有后续任务的日子，她在宫里安然住着，时不时去一趟生辉殿，履行之前的承诺。
“二殿下，近来开春，天气转暖，您的身子也比之前好些了。”
“那都是亏得柳姑娘的照料。”吴涵笑道。
“您真的不需要拔除体内毒性吗？那东西在您血液中多年，我虽没有十足把握，但是尚可一试。否则，它会一直拖累您的身体，会影响您的寿数。”
“真的不必劳烦了。”吴涵还是如此拒绝。
邵清颖不再多言，本就不该多管这些闲事。
“柳姑娘进宫一晃已经近三个月了，会再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