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有乔收回手,摇着头看向陆临江说:“那可就奇怪了。我从未去过南渊,更未见过你。”
陆临江依旧看着她,没有言语。
“两种可能,第一,你吃了毒蘑菇,出现了真真假假的幻觉。”
陆临江微微瞪大了眼睛,有点无奈地看着站起来踱步的商有乔。
“不过这种可能基本可以排除,再毒的蘑菇也不会造出你未见过的,细节如此真实的幻觉。”
“对了,那把筑是什么样子?”商有乔问道。
“通身细长,乌木柄,浅木身,筑尾镌了一朵看不出式样的小花。”
她倒吸了口气旋身坐回椅子上,解开筑外面的布袋,亮给陆临江看:“这可太奇怪了。”
陆临江看着筑尾的那朵奇怪小花笑了笑。
“第二”商有乔顿了顿“我本以为你可能遇到了我的双生姐姐。”
“我与她最大的区别是我这天生的额印。”商有乔搓了搓自己的脑门,“她也不会击筑,这把筑在我身边从未离身。”
陆临江为她重新斟了一盏热茶道:“既然是怪事,何必再费心神?说不定日后会有奇遇。”
放下茶盏他又轻轻开口:“难不成,你的姐姐现在就在南渊?”
“她在那里去世了。”商有乔有些低落,“你可能知道的,她叫商德音。上个月你们雷神派的陆掌门专门找了几十人去寻她的尸骨。”
陆临江的表情还停留在自悔失言的歉疚,但他的眼中却是满满的讶异:“可是,雷神派近三个月都没有一次出动几十人的下山任务。”
“什么!”商有乔凤眸满眼寒冰,微抖的声音透着怒气。她迅速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面色勉强柔和几分止住话头:“兴许是你记错了,或者他们下山的时候未登记造册,你也不在场。”
商有乔心想:风神派隐世多年,我倒不知如今竟连承诺也遭人背弃。好歹同是四大派,却拿假消息来糊弄。怪不得这魅域也不喜欢他们,真是……
“呸,真是天杀的雷神派!”风雪未停,店铺外一个魅卷起袖子骂骂咧咧走进来。
“噗”商有乔没忍住笑了出来,转头却看见陆临江看向她带着些委屈的目光,她迅速捂住了嘴巴。
“多好的天气,您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来喝杯茶。”商有乔热情的招呼着它。
“好妹妹”那只魅眉眼一耷,似有天大委屈。它就势一屁股坐下,兰花指一翘指着窗外的某个方向:“那一片的房子都塌了!千年不化的坚冰啊,一个晚上就碎光了。”
“这和雷神派有什么关系?”陆临江适时发问。
“问得好!”魅比了个大拇指给他。“这等稀奇的怪事,我也不知道该骂谁,总要有人担个责任。定是那些晦气的无情道瘟了我的宝贝房子。”
“……”
“……”
“呦,你怎么来了?”老板喜滋滋地捧着校对好的册子过来给商有乔确认。
那魅又讲了一遍,老板一拳锤到桌子上:“这雷神派欺人太甚。”
“这雷神派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诸位厌恶至此?”陆临江问道。
老板摇了摇头说:“是我们的王,本来我们也是做生意来者不拒的,但有一天,王下令任何人都不能与雷神派通商,雷神派的人只要进魅域便格杀勿论。既然王不喜欢,他们一定也不是什么好家伙。”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一年半了。不过不与雷神派往来也没影响到我们什么,日子还是一样过。”老板语气轻松耸了耸肩。
商有乔看着外面的风雪,对老板说:“我们此来也想去购一些‘缠绵’,不过这风雪大得很,怕是我等肉体凡胎难以行走,可否劳您跑一趟,好处自是少不了。”
两只魅对视一眼,老板叹了口气:“贵客这是哪里话,不过您有所不知,我们民间早已没了‘缠绵’。两年前,不知道从哪边抬来了一个血刺啦呼的人,王宫便将所有的‘缠绵’或收缴或采买全弄去救他了。无目蛛十年一吐丝,这新的‘缠绵’也没炼出来。若说哪里还有余下的‘缠绵’,也只能是王宫里了。”
商有乔与陆临江对视一眼,面上是同样的凝重。
“掌柜的,包好了”小工气若游丝,脚步虚浮地走出来。
拿到储物戒指,二人朝他们告别,婉拒了他们的挽留。一如之前一样,陆临江在前为她遮风雪,她在后为陆临江御寒。
“去王宫的话你怕不怕?”商有乔笑着问。
“怕啊。”陆临江老实答道。
“哈哈哈哈哈,不要怕,都说了让你放心依靠。”商有乔大力揉了揉他的后心。
“我怕我身份暴露后你会被打成我的同党,我怕我护不住你。”陆临江脸有点红,他垂眸看向被自己的袖子挡住的商有乔。
也不知过了多久商有乔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广袖后传来:“不会的。”
魅在风雪中如履平地,他们却举步维艰,显眼得很。
“在那里!”杂乱的脚步逐渐靠近他们并围成一个圈。领头的魅向他们也向围观的魅说:“他们是雷神派的奸细,奉王令,格杀勿论!”
“什么?”商有乔一把掀开面前的广袖,细密的风雪砸了她一脸,她眯眼抬着下巴看向领头的魅,语气倨傲森寒:“你可知,我是谁?”
领头的魅一下子被她的气势镇住,随即稳了稳心神说:“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它看了看商有乔背后的筑,又看了看挡在她前面如临大敌的陆临江嗤笑道:“一个乐修,一个……功法全无。啧啧啧,装腔作势。现在拿你这破琴还能有什么用,给自己清清心疗疗伤,死得体面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临江面色不虞,暗自运功聚力破开穴位。
商有乔旋身下坐,微笑解惑:“不是为了清心疗愈,而是为了要各位的命。”陆临江半跪在她身边,不多的功力为她凝了个罩子。
领头的魅的脸黑了红红了黑,像一个翻了的酱缸子,它面目扭曲没再说话,将手重重下挥。其他的魅会意执兵械直取二人头颅。围观者有的捂住幼童的眼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