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城,赵府。
“这位小姐,可有拜帖?”门前的小厮上前拦住成瑜。
“咦?”成瑜面露疑惑,她记得她曾寄来书信的,“我是成瑜,舅舅可在?”
“表小姐,”苌叔见是成瑜,一阵欣喜,快速朝成瑜走来,转而对着小厮,“这是表小姐,可记住了。”
“是。”
成瑜拉住苌叔的衣袖,撒娇:“苌叔怎么知道我今日到?”
“你呀,”苌叔引着成瑜进府,“前日收到你的来信,老爷夫人命我每日来府前看看,这不是今日就看到你了。”
“舅舅舅母真好,”成瑜看了眼苌叔,“苌叔也好,嘻嘻。”
“舅舅舅母!”成瑜远远看到人影便朝其奔去,如愿地扑到了舅母何氏的怀中,“舅母,瑜儿好想你们。”
“瑜儿怎么都长这么高了?”何氏惊讶成瑜的到来之余,更多的是欣喜,不由摸了摸成瑜的头,“舅母这就安排,好好为你做一顿晚膳。”
“你瞧,书院中求学果真是辛苦的,得好好补补。”何氏捏了捏成瑜的手,怜惜道。
“谢谢舅母。”成瑜从何氏脱离,看向赵书元,“舅舅好。”
“嗯。”赵书元欣然应下,令仆人去收整屋子后,道,“瑜儿,你表姐也十分想念你,你去找她叙叙吧。”
“好,我正想说的。”
*
“表姐,”成瑜走过院门,果然看见赵琳在练舞,舞姿动人,痴道,“若我是男子,一定要求娶你。”
赵琳闻声停住,气息微喘,向成瑜招手,“阿瑜快来,让表姐看看。”
“表姐,阿瑜说的是真的。”成瑜拉住赵琳的手,颇为真诚,“阿瑜十分羡慕表姐。”
“什么?”
“魅色动人,风华独一……”
“可我……”不止想要这些,赵琳复道,“愿同你一般在书院求学,而不是困于闺阁。芥川书院名动一时,亦是我所向。尊师泠晏,博闻广才,当是众人之往。”
“呃,如此说来,”成瑜微低下头,蹙眉思考,忽又道,“表姐是想来书院吗?不过,现在可能不行。常洲的讲会仅结束不久,接下来还有照莲城的,如此往复,即便表姐入了书院,这也要一月有余才可结束。”
“哎呀,”成瑜一拍脑袋,有些苦恼,“我竟给忘记了,老师曾叮嘱过我要早些回客栈的。”
“阿瑜莫慌,”赵琳宽慰着,“时候尚早,你可以用完晚膳后再归。”
“啊,也对,”成瑜才缓了心,“那表姐,我们现在就去用膳吧。”
赵琳理了理衣袖,就着成瑜,思及泠晏,有些不甘心:“阿瑜,我想向母亲请行,同你到书院,我现在可否与你们一道?”
“这……应是不允,再说了,此行不免难度,表姐可先行去找山长征得认可。”
闻言,赵琳低头掩下眉间失望之色,须臾,再抬首时又是笑容明媚,“倒是我考虑不周了,走吧。”
长街人流熙攘,何平绕过摊贩,停在悦来客栈之前。抬头看了看那有些年岁的匾额,展颜走进其中。
“掌柜的,”何平制止其动作,有些轻蔑,“郁泠晏所住何处?”
“这……”掌柜迟疑许久,但见何平也不是个好相处的,斟酌道,“本店没有这人,要不您……”
“哼,怎么可能!”何平依照暗卫所报的消息,郁泠晏必在此地,不由心下暗沉,睨了眼掌柜,正要施威,却听到:
“何平,有事便上来相商。”
掌柜见何平目光被泠晏吸引,不由庆幸,他本就不知那位白衣公子姓郁啊。
何平稍稍收敛了盛气凌人之势,笑道:“这就来。”
泠晏轻轻颔首,转身走进屋内,书院众人皆在,他并不想将身份公之于众,所幸南平意此刻在外,不会叫何平认出。
泠晏倾身倒了杯茶,茶水正烫,热气氤氲。泠晏将茶杯托起,透过水汽看向屋外,正见何平进屋。
“参见大人。”何平扯着嗓子,矮身一拜。
“不必多礼,”泠晏放下茶杯,也不起身,“可是陛下有要事安排?”
“大人聪慧,”何平笑道,“奴记得当年陛下‘力排众议’,任命大人太傅之职。可惜啊,大人‘旧疾难愈’,一直无法授教。所幸陛下之子尚年幼,也算不得辜负了陛下对您的期望。”
“所以,陛下有何指令?”泠晏惜字如金,只道。
“这……”和平面色有些难耐,尽力笑说,“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勤于事务啊,这真是我连至之福。”
“如果我未曾记错,”泠晏一顿,看向何平,“何公公,我从未正式任职吧?”
“哈哈,”何平讪讪,不再多说,正色道,“那还请太傅大人接旨吧。”
何平即便比不得泠晏,但只要想到泠晏要跪地听令,心中是难以抑制的畅快,却见泠晏施施然起身,浑不在意地矮下身去,声音又不可抑制地尖细起来:
“陛下谕令:朝中风云动荡,朕恐歹人四起,危及连至根本,特召太傅赶回,万不可耽误。”
“臣,谨遵谕令。”泠晏俯首再拜,起身看向他处,“何公公,请走吧。泠晏稍作休整,便会动身,公公大可放心。”
“那便好,大人可莫要让陛下久等了。”说吧愤愤离去。
待看不见人影了,泠晏神色稍缓,道:“几时回来的?”
果见南平意入室,南平意将桂花糕放在桌上,轻声道:“在何平追溯往事之时,阿晏,陛下此次,会不会强制你留在朝中?”
“无碍,去了便会知道。”泠晏难得一笑,好似能让寒冰消融,刹那惊动天地,“若我不能归来,便劳你在莲照城时多照拂书院诸生,然后告诉山长泠晏有负所托。至于青白,便让他留在书院,以帮他们最后一程。”
“嗯,陛下狡诈,若有不测之事,或许,你可去寻太后。”
“好,你多加保重,书院诸事皆可信任青白,你不必涉险。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