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刘亮在荆州军的营垒中一路横冲直撞,手中长刀化作一道道银色匹练,横扫一切,左右披靡,短短片刻间就斩杀六七人。 在他身先士卒下,数百敢战之士勇气倍增,一往无前。 而荆州军士卒可谓是“人在营中坐,祸从天上来”,没想到敌人竟然破营而入,忽遭突袭,顿时崩溃,四散奔逃。 不时有荆州军将领站出来,试图收拢散乱之兵,组成防线。 然而刘亮的突袭速度实在太快了,往往荆州军将士刚刚摆好阵势,就被刘亮率众一击击破,随后便是尾随溃兵疯狂砍杀。 一连四五次,皆是如此,直杀得荆州军狼奔豕突,溃不成军,几乎将营坞的前营整个击穿。 刘修因单臂之故,又不以武艺见长,是以并未像刘亮一样冲锋在前,他带着百余部曲缀于后,一边补刀割首,一边四下放火。 不一刻,营坞中便燃起熊熊大火,黑烟直冲天际,几有与乌云合拢之势,莫说“近在咫尺”的蔡瑁及荆州水军,就连十数里开外的蒯越都看得甚是真切。 望着营坞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蒯越剑眉皱成一团,而今刘景实力或许不及昔日张羡,但论用兵,却是强出太多太多。 就在己方数万大军大举渡河,即将兵临城下之际,刘景居然敢派兵袭击其后,简直是胆大包天。正因为谁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才被他偷袭得手。 蒯祺在一旁神情严肃地问道:“大人,要不要派兵回援?” 蒯越拧眉沉思,刘景手中兵力有限,他肯定将大部分兵力都集中于酃县,能够用于偷营的基本不会超过一两千,再多,就很难保证行动的隐蔽性了。 以营坞中现有的兵力,足以击退来犯之敌,不过正所谓世事无绝对,为了保险起见,蒯越还是让蒯祺督三营兵,火速回援,而他则继续指挥士卒横渡承水。 营坞遭到敌人袭击,逼得蒯越都不得不派兵回援,江上的荆州水军将士更是人人惊惶不安,士气大衰。如此难得的良机,刘宗、刘祝、王彊岂会放过,一时俱进,攻得荆州水军阵脚大乱。 在顺利点燃营坞的一处粮仓后,刘修决定见好就收,今日取得的战果已经远远超过预想。 眼下荆州军渐渐回过神来,而外军也必会回援,如果现在还不果断退走,酱油被敌军包围的危险,届时再想脱身就难了。 “撤……”刘修纵声喊道。 刘亮充耳不闻,挥刀对着脚下的敌人一阵乱刀猛斫,直到彻底将其杀死,心中的怒火才消了一些。 此人乃是荆州军的军司马,刚才混战中,险些被他以大黄弩偷袭得手,幸亏亲近部曲舍命相救,刘亮才算躲过一劫。 此举却是彻底激怒了刘亮,他奋身冲入敌群之中,军司马大惧,欲避其锋。而刘亮誓要杀死此人,否则决不罢休,紧追不舍,最后杀散其左右,将其击杀。 “子明,撤……”刘修再度催促道。 刘亮恨恨地冲着敌人的尸体吐了一口血痰,接着带领麾下敢战之士与刘修会合,迅速撤离荆州军营坞,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荆州军将士大多惊魂未定,只追出营外里许就放弃了追赶。 最终刘修、刘亮成功渡过跨耒水,回到酃县旧城。此战他二人各募三百敢战,总计六百人,突袭荆州军营坞得手,共斩首二百余级,并焚毁物资无数,而己方伤亡不过六七十人而已。 “万岁……万岁……”刘修、刘亮率众得胜归来,士卒心情畅快,高呼庆祝。 “万岁……万岁……”酃县旧城中的刘景军将士亦深受感染,争相附和。 严肃亲自迎于城下,说道:“恭喜二位,旗开得胜。” 刘修微微颔首道:“此战破北军之营,枭首两百余级,烧毁粮秣、军资甚巨,足以令北军心下惊骇,不敢再忽视我等。” “痛快,这一仗打得真是痛快……”刘亮哈哈大笑道,“本以为被从兄发配到此处,难有建功的机会,却是没想到,陆地上的头功反而被我抢到。可惜,这样的机会再难出现了。” 刘修暗暗点头,有了今日的教训,北军必定会提高警惕,加强戒备,他们日后再想偷袭,难度将成倍增加,甚至若是轻敌大意,还有落入敌方陷阱的危险。 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偏师,主要任务是牵制荆州军的兵力,这么看来,他们的目的达成了。 刘景一直站在酃县北城墙,并游走于两端,一会看看北军渡河,一会看看江上激战,自然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河对岸的情况。 刘修、刘亮率众偷营,并非出自于他的授意,但此事他们在之前的会议上曾经讨论过。刘景给了刘修便宜行事的权力,如今看来,效果出奇的好。 随着刘修、刘亮的退去,营坞中的火光亦渐渐熄灭,刘景的目光重新转回湘、耒、承水间。 刘宗抓住荆州水军后院起火,心神不定的良机,果断加大进攻力度,双方顿时由势均力敌变成了西风压倒东风,荆州水军面对刘景水军的猛攻,节节败退。 担任荆州水军前锋的蔡和一度遭到陈进、黄武的围攻,旗舰亦失陷于敌手,蔡和最后不得不放弃旗舰,改乘轻舸逃走。 蔡和弃船而逃,更要命的是,途中意外被流矢射中,坠入书中,荆州水军前部无人指挥,立即陷入大乱。刘宗、刘祝、王彊借机击溃荆州水军前部,击沉、俘虏大舰无数。 当蔡瑁反应过来,亲临第一线压阵时,大局已定,无力回天,只能接受战不利的结果,令舰队脱离战场,徐徐退回营坞。 刘宗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决定见好就收。自开战以来,他率水军两度迎战荆州水军,两战两捷。以前蔡瑁心中最恨刘景,其次刘宗,因此才有送二人木盒之举,如今恐怕刘宗在他心中的“地位”已能与刘景并驾齐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