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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1 / 2)

她重重地砸在地上,后脑着地仰面朝天,摔得头晕眼花,嗓子疼得如刀割一般。耳边似有人在争吵,直闹得耳朵嗡嗡作响。她心里暗骂谢昀那厮不靠谱,把自己扔在这么个鬼地方。

宋慈微微睁开眼,只见一个肥头大耳、横眉竖目的男人操着尖利的嗓音骂道:“死了倒好!她一个克死了爹妈的绝户,入门考核都通不过,不把宋家的祖产给阿祥难道留给这个赔钱货?”

自从宋慈上大学离开了家,已经很多年没听过这么不体面的叫骂,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又见一绿衣女子匆匆走到她身旁,一手将她扶起,一手指着那人:

“宋家能有今日,靠的可不是你和你那宝贝疙瘩!”

那绿衣女子长得和她的闺蜜胡悦悦几乎一模一样,宋慈心中震动,又听那男人发出不屑的哼声,和周围的人吹嘘起自己的儿子:“我们家阿祥啊,那可的确是我宋家的宝贝疙瘩,年纪轻轻就拜入太渊宗.....”

太渊宗、宋家、阿祥....

难道是原著里的炮灰反派宋祥?!

她想起谢昀画过的饼,一阵无语。

疼爱子女的父母?确实挺疼爱原身的,可他穿过来的时候人都已经没了啊!

显赫的家世?原著里宋祥确实是出身名门,继承大伯家的遗产后珍贵丹药随便磕,硬生生让他一个资质平平的外门弟子磕上了筑基,又熬资历熬上了堂主的位置。

可她不是宋祥,而是被他吃绝户财的大伯家女儿啊!

宋慈一阵崩溃。

书中的宋家小姐连名字都未曾提及,只写了她与堂兄宋祥一同参加太渊宗的弟子考核却没能通过,眼看家业要落入堂兄手中,自觉无颜面对死去的父母,回到宋家几天后便自缢而亡。

宋慈虽暗骂谢昀是个货不对板的奸商,但想要不动声色地塞进来一个异世之魂,这宋家小姐倒也确实是最佳的人选。

她被那女子扶到床边坐下,下意识想向她道谢,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难听。

哦对,她刚上完吊来着。

门口又进来一名衣着华贵、举止优雅的妇人,一双玉手保养得宜,捏着手帕覆在眼角,哭道:“阿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可如此不孝?这样我们又如何放心你掌管宋家?”

“那个……”宋慈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忍不住出声打断,“你谁啊?”

那妇人一愣,正准备抹泪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笑了一下:“这孩子,说什么傻话,二伯母可不和你开这种玩笑。”

宋慈心下明了,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含泪诉道:“二伯母,我心里……实在是难过极了……”

嘶,掐重了!

她忍不住泪水涟涟,先是哭诉了一番幼失恃怙,又开始责怪自己天赋平平,最后痛下决心要撑起父母留下的家业。

一番唱念做打,有那心肠软的已红了眼眶,哪还忍心苛责于她?

那妇人见势不对,又道:“阿慈,我们知你心中难受,可宋家不能有一个自戕的家主。”

宋慈心下奇怪:宋家族人可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良善之辈,一个自戕未遂的家主难道还能比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家主更不能接受?

她怀疑有诈,便故意不接这个话头,只假托自己身子难受,把众人都支了出去。

她刚穿来书中魂魄本就不稳,又遭逢此难,更添几分孱弱。宋慈勉力站起,走到梳妆台前仔细端详:镜中之人唇似朱漆,眉如墨画,双颊饱满,面色却尤带几分苍白,一双杏儿眼似泣非泣,娇态尽现。

原主的五官明明与宋慈有八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活脱脱一位天真有余、坚韧不足的世家小姐。

难不成她真是自缢?

宋慈试图在房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但由于刚刚那一场闹剧,原本整洁的屋子已是杂乱不堪。找了半晌,她实在撑不住虚软的身体,重新躺回床上预备养精蓄锐,却突然感觉枕头底下有什么东西咯着。

她连忙取出,瞧了一眼后差点惊呼出声——原主的枕头底下藏着的,竟是一本账簿!

宋慈瞬间汗毛竖立。

原主几日前被太渊宗拒收,众人皆以为她是接受不了这种挫折才一气之下自缢而亡。可这账本内页的褶皱并不深,显然不久前还有人翻看过。

去翻看就证明还关心,她仍有牵挂之事又怎会自杀?

宋慈再次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仔细查看颈上的勒痕,终于发现了蹊跷——

原著中说宋家小姐是自缢而亡,在她亡故之后,谢昀才把她的魂魄投放到这里,佯装是因为白绫突然撕裂导致她摔到了地上,这才没能死成。

可无论是原主还是她,都确确实实只上过一次吊,这脖颈上却有一深一浅两条勒痕!

这两条勒痕几乎重叠,轻易辨不出来。宋慈又捡起地上的半条白绫,用力扯紧,又拿到颈上比了比,愈发觉得不对——这白绫质地柔软,还泛着光泽,一看就是由上好的丝缎制成,用这种东西上吊保管勒得均匀。

这两道勒痕的末端,一道呈现出朝上的弧形,另一道却微微向下。宋慈用白绫缠住自己的脖子,再往上一提,霎时明白了——

浅端向上,这是挂在梁上的白绫造成的痕迹;深端向下,说明她在此前曾被人向后勒住脖子,这也是原主身亡的主要原因。

是谁要杀她?

宋祥一家多半有参与,可宋家是原主父母一手挣下的家业,府中奴仆众多,各方势力纠葛,不会愿意让他们独占了家财,定会死死盯住。这夫妻二人从未修炼,宋祥又远在太渊宗,他们真有能力避开这么多人杀了原主吗?

不止他们,此世界人修凤毛麟角,整个宋家除了原主父母以外也都是从未接触过术法的普通人。

是谁能够避开众人耳目?如果是修士,又为何勒死她然后伪装自杀?

宋慈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听得门口一声惊叫,又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她毫无防备,被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见之前为她争辩的那名绿衣女子惊慌失措地奔来,扑到她的身上哭到:

“小姐!你可不能想不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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