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昊元回身,眼中已带了些许惊慌。
“张昊元。”杨子遥以剑柄相指,定定看向他:“如若真要报仇,战场上见。如此行径,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好。”张昊元愤愤咬唇:“杨子遥,这笔账,不会就这么算了。来日,我定要你全家给我大哥陪葬。兄弟们,我们走。”说罢,带领一众人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看着众人已走远,杨子遥稳了稳身形,忽而以剑抵向地面,身体脱力,跪倒下来,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似是在极力忍痛,面色惨白如纸。
“不行啊。”汐嫣揪心道:“得赶紧寻一医馆或客栈给他包扎。”
“公子。”程肖灵亦急的跪下身来:“公子可是疼的厉害?还骑的了马吗?”
杨子遥眼微闭,摆摆手,微喘着:“班斯力,你轻功好,跟在张昊元后面,看看他们的行进方向,会不会还在大宋境内作乱。我会沿途给你作记号,确认之后回来与我们会合。其余人,就近找客栈休息。我没事。”说着,强撑着疼痛的身体站了起来。
“是,公子。”班斯力领命上马,一刻也不敢耽搁的疾驰而去。
见杨子遥身形摇摇晃晃,汐嫣急急去扶,却被程肖灵抢先一步:“汐嫣姑娘,若不是为了救你,公子能受伤吗?你还嫌添的乱不够多吗?”
汐嫣呆住,望着虚弱的杨子遥,感觉胸腔内起起伏伏,心脏都要跳出一般,然而自知有愧,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又行了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一家很小的客栈。杨子遥的伤不能耽搁,一行人便将就着住了下来。
“快,杨子遥,把上衣去了,我给你包扎。”汐嫣此话一出,惹的叶秦和程肖灵差点惊掉下巴。杨子遥亦右手捂肩,怔在床上。
“汐嫣姑娘,此举不妥吧?男女授受不亲啊。”程肖灵瞪圆了眼睛看着汐嫣。
汐嫣直勾勾回看向程肖灵,肃穆的神情浮上脸颊:“如果,你希望你的公子失血过多而亡,那么,随你。”
“你……”程肖灵气急,却也是一句话也怼不回去:“哼!”继而转身出了客房。
汐嫣转身,便伸手去解杨子遥的外衫:“叶秦,你去抓一些桔梗、百合、独活、桂枝和川乌来,我懂一剂治疗疼痛的药方,包扎好后我去熬药。”
叶秦被眼前姑娘的行为惊的不能动弹,只是怔怔愣在原地,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的二人。
汐嫣扭头,皱眉:“你快去呀!”
似是回过神一般,叶秦身体一颤:“哦,哦,我这就去,这就去。”说着,飞也似的奔出房间。
汐嫣手下未停,胳膊微微用力,三两下就除去了挂在杨子遥左肩的外衫,大片的血红显现,血已微微凝固,肩颈处,是一条深深的刀伤。汐嫣轻轻抽泣,眼里已是起了雾。
杨子遥偏头,阖上了双眼,心脏却是扑通扑通直跳,简直像要从嗓子眼处蹦出一般,脸上也染上了一抹血色:“汐……汐嫣姑娘……”再张口时,已是语无伦次。
汐嫣并未应他,只是从腰间掏出一个墨兰色小药瓶,将其中细细碎碎的粉末撒在了杨子遥的伤口处,又从裙摆里衬扯下一块布料,轻轻的擦拭好伤口后,慢慢包扎起来。
被撒上药的伤口处针刺般的疼,杨子遥咬住下唇,努力忍着。微微缓了缓后,杨子遥已不再害羞,看看眼前的姑娘,不禁轻笑着摇头:“想不到你还懂医术,出门竟随身带着药品。”
汐嫣抬眸看看杨子遥,淡淡道:“是啊,这些简单的包扎技巧,都是我娘教我的。我娘,可是神医陆明的入室弟子呢。自小,我和我舍弟都顽劣,总是受伤,娘就常在我们身上装上些药品,以备不时之需。”说完,将杨子遥的衣衫拉回其左肩,背身转至案几处,慢慢整理起衣襟和随身的药品。
狭小的客房里,弥漫着血腥气。那是杀戮过后的片刻宁静。
看着眼前修长娇俏的青衣背影,杨子遥目光渐渐柔和,他感觉,自己内心那根尘封已久的弦断了,似是有千军万马要呼啸而出一般,再张口时,声音已是暗哑不堪:“汐嫣姑娘,你,究竟是谁……”
散衙后的公孙策刚踏入府宅大门,就嗅到一股奇特的饭香味儿,不禁无奈着轻笑摇头,向书房走去。没一会儿,自家夫人果然端着一盘肚肺鳝鱼走了进来。
看到公孙策手中捧着一本“孺学”,飞燕嘲讽般勾勾唇:“公孙大人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说着,将书抽离:“不过眼下,要先品尝本夫人做的菜。”
公孙策笑着摇摇头:“这些年,夫人的厨艺虽长进不少,却也还只停留在为夫这关,想要让他人赞不绝口,怕是仍需要些时日。”
飞燕小嘴一撅:“你不尝,怎知不好?”
公孙策挑挑眉,不解道:“对了飞燕,今日怎又想起做菜了?你都好久未下厨了。”说着,一把将眼前之人揽入怀中。
飞燕捏捏公孙策的下巴:“自是给自己树一些威严。飞儿快要到了,再来府上,我这个未来岳母总得有样拿的出手的本领吧。”
忽而想到些什么,公孙策轻捏飞燕手心:“说起这个,我都忘了告你,你包大哥可来信了,飞儿此次来京,还有一你的熟人相伴。”
“真的吗?”飞燕兴奋的挑起眉角:“是楚楚姐姐吗?算起来,都有近十年没见了吧?真是太好了。”
公孙策笑着勾勾飞燕的鼻尖:“是你展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