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聊几句便挂了电话,累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这么早回来,余颂便提前睡了。
翌日清晨,余颂被电话铃声吵醒,她坐起身,这才意识到天已大亮。
极力压抑着难忍的起床气,她看也不看便点开了接听。
“余颂!下来,有新任务!”
王组长?听出是谁,余颂的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随便整理一番便跑了下去。
“怎么住这么个破地儿。”出租楼下,王组长倚在车门上,嫌弃地踢开车轱辘下的啤酒罐。
巷子里的人像是没见过这样西装革履的男人,大人小孩儿的眼睛都时不时地瞅上几眼。
比起这个男人,他们更在意的是被等的人。
见余颂匆匆跑来,众人顿时一副了然于心的鄙夷。
王组长一改面上的不耐烦,直起身子换上一副笑脸:“怎么这么快?有没有吃早饭?”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余颂显然有些不明白,试探着问了句:“王组长,您,不开除我了?”
“怎么会?”王组长佯装震惊,“又不是犯了什么大错。”
什么情况,明明昨天还是一副要将她活活撕吃了的架势,今天怎么就判若两人了。
王组长绅士地打开副驾驶,余颂却总觉得有诈,迟迟不敢上前。
“王组长,您就直说吧,我们要去哪儿?”
像是被揭穿了心事,王组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嘿嘿笑道:“余颂啊,想必你昨天也见识了那钟斐斐的秉性,那可是相当难缠!哎,你说你昨天得罪了她,依她那不依不挠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当然,是我把你带过去的,她也不会放过我。我在这圈子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经了多少次大起大落,如今好不容易快熬到退休,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丢了工作吧?“
听了这番话,余颂更为内疚:“王组长,我能怎么帮你?您就直说吧。”
“不用怎么样,你直接跟我去锦江,和那钟斐斐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就只是道个歉而已?余颂将信将疑,顶着周边邻居不友善的八卦眼神上了车,跟着他来到了锦江。
刚到,钟斐斐却还在外地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为免与她错过,王组长便让余颂在这里等着,以表诚意。
早饭没吃,午饭时间又过去了很久,余颂随便吃了几口王组长买来的叉烧包,又继续等着。
见他几次欲言又止,余颂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王组长隐瞒了些什么,这事儿没有道歉这么简单。
不等她问些什么,王组长便又站起身,急忙朝厕所跑去。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上厕所,余颂记不清了。
二人连水都没喝上几口,他怎么就去了这么多趟。
平日里也没听说过他身体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身体原因,那就是心理因素了,难道,王组长在紧张?
他在紧张什么?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余颂猛然站起身,心脏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直觉告诉她要赶紧跑,可就在她即将迈开双腿的时候,却恰好碰到王组长从厕所出来。
“来了来了!钟斐斐已经到会议室了!”王组长挂断手机,激动地跑了出来。
知道自己已经逃脱不得,余颂故作自然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哎呀,来不及了,你忍一忍吧。”王组长匆匆将她推搡到会议室门前。
趁着他收拾仪表的间隙,余颂迅速打开微信,将自己的位置发给了方黎。觉得不妥,她迟疑两秒,还是将位置转发给了顾漾。
可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当下的情况,大门便被突然打开,钟斐斐的助理走了出来。
“我们斐姐时间很宝贵,有什么事儿赶紧说。”
“好好好。”王组长赔着笑脸,拉着余颂便走了过去。
会议室装修风格极简,会议桌旁的两排座椅整齐摆放,空无一人,只有三个身材高大的保镖面无表情地伫立在钟斐斐身后,显得极为空旷,极低的气压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
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钟斐斐依旧穿着拍广告时的绿色吊带,她坐在最前面的主座上,长腿交叠,手里夹着一根女士香烟,身材火辣迷人,栗棕色的波浪卷随着她仰头的动作向后散落,精致的妆容尽显魅惑。
相衬之下,连续一月奔波劳累的余颂倒是显得有些气色不足。
“钟小姐,人我给你带来了。”王组长挤出一个笑,冲余颂使了个眼色。
余颂匆匆上前,微微鞠躬:“钟小姐对不起,昨天是我不懂事,还望钟小姐原谅。”
“是不懂事,还是受人之托?”
闻言,余颂皱了皱眉,难不成她觉得自己是对家派来故意整她的?
不等她说话,钟斐斐嗤笑仰头,吐出一阵烟雾:“看你这样子,应该还在上学吧?”
余颂点了点头。
“我钟斐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是学生,那就给我敬杯茶,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好。”似乎是没想到真的这么容易,余颂微微一愣,她接过助理手中的马克杯,递了过去,“谢谢钟小姐,您喝茶。”
见状,钟斐斐皱了皱眉:“王组长,你没跟她说吗?”
“说了说了。”王组长连忙回应,会议室的空调已经低到了16℃,可他还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小孩子不懂事,我再跟她说说。”
余颂被拽到墙角,颇为不解地看着他。
王组长搓着手,深深叹了口气:“余颂啊,社会不比学校,你以后也是要在圈子里混的,不能一开始就得罪个强权,俗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今天受的委屈,日后都是你向上爬的台阶,所以…”
“你还是直说。”
王组长:“所以,你就给她跪下敬杯茶,这事儿就算完了。”
跪…跪下?余颂微微蹙眉,毫不掩饰地朝钟斐斐看了过去。
钟斐斐掐了香烟,余光撇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