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往里钻。可怜的花朵不堪承受,破坏了整条帕子的和谐。
宝玉早在袭人那儿通晓了人事,一看到这帕子就知道是个下流东西,偏还让个女孩儿捡到了,污了清白女儿的眼睛。
这想必是秦钟胡闹,和智能儿作趣用的,一时心急见人,遗失在路边。这要是让管事的婆子捡到了,要有多少人不得好死呢。于是急急地揣在自己怀里,追秦钟去了。
这边秦钟和智能儿分别多日,好容易将身边的人都打发了,忙急不可耐地抱在一起,互相摩挲安慰,一时意乱情迷。正得趣时,突然有人“呀!”了一声,使劲抱住两人。
智能儿当场一声尖叫,秦钟也吓得半死,原本还威风凛凛的,现在瘫成一团。两人死命挣扎,偏那人抱得太紧,都挣不开手,秦钟边哭边求,“是哪位好人与我们玩笑,只放开了我们好好说话,你要如何都依你?”
那声音突然“咯咯”大笑,道:“果真都依我?那就带我一起玩!”
秦钟和智能儿听声音不像,忙挣着偏头一看!嗐,原来是老太太屋里的傻大姐。气的秦钟跺脚道:“你个傻子!还不快放开,仔细我打你!”
那傻大姐是贾府的家生子,生来先天不足,是个痴呆。原本不能进内院伺候主子,只是贾母心善,收留她在屋子里,只当个小孩儿养着解闷。平时众人也不理论她,也不高声呵斥。
那傻大姐见秦钟挣扎,原本是要放的,偏听见秦钟叫她傻子。她平素最不喜欢别人叫她傻子,连老太太都说她不傻,于是发狠一推两人。
这傻大姐虽然智力不足,但家里人因为她要在主子面前应付,也仔细教导过她。即便生气,也没把两人往地上掼,而是往榻上一推。
这一推不得了,秦钟二人本就扯乱了衣裳,一番挣扎后,这画面简直有些不堪入目起来。
适才的响动不小,贾母在正面屋子里和婆子们摸牌玩儿,听见响动以为是宝玉回来了,忙催着人去查看,这跑腿的人有婆子,有丫鬟……
原本跑腿的众人还在门外就听见傻大姐的声音,只当是她又傻性犯了,不知缠上了哪一个?忙快步走去掀帘子,哪晓得一掀帘子——
一众人等都傻了,年轻媳妇羞红了脸,有那积年的嬷嬷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秦钟和智能儿都面如死灰。
宝玉就是在这是匆匆赶进来的。才进院门,看见一众人堵在门口就恐不好,忙快走两步上前,拨开众人。往里一看,强笑着说:“秦相公和傻大姐、智能儿闹着玩呢!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淘气,这是恼了不成?”
宝玉也算有些急智,想把这事往打闹上面引,虽然不像,好歹此刻先全了众人的面子。
没想到傻大姐突然抽动了两下鼻子,说道:“糖莲子?!二爷逗我玩,藏起来了?”伸手就去拽宝玉的袖子。
宝玉可是贾府里的金疙瘩,众人都忙着去拦。谁想这傻大姐人傻动作快,四五双手竟没拦住她,让她拖住了宝玉的袖子,一番拉扯下,袖子里的帕子掉了出来。
一个丫头最先拾到,刚要掸掸灰递给宝玉,没想到宝玉劈手夺过去了。嬷嬷眼尖,看见了帕子上的图案,顿时脸色大变!虎狼一样的眼神射向了勉强整理好衣服的智能儿。
智能儿脸上还带着泪水,眼眶微红,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虽然没有头发,但别有一番楚楚动人,梨花带雨的风味。
嬷嬷看的牙痒,皮笑肉不笑地说:“二爷,老太太等着二爷请安呢,二爷快去吧。秦相公也去……”
那智能儿闻言一怔,刚想说话,那嬷嬷就接着道:“小师傅经还没抄完,众人等着要呢,偏劳了!”说完眼神示意,后面跟上来的丫鬟就极有颜色地簇拥着宝玉和秦钟走了。
秦钟回头看见智能儿满眼含泪,欲说还休的样子,还想转身陪她。可刚一看见嬷嬷的脸色,就像被针刺到一样,缩回身子和众人一齐走了。
智能儿“啪”地一声坐在地上,全身再没有一丝儿力气,只是眼泪止不住地流……
这边,嬷嬷让丫鬟送宝玉去见了贾母,自己却转身往王夫人出处走,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王夫人。
王夫人一听,几乎气得昏死过去。她自己常年吃斋念佛,是个极其虔诚的人,平日里也乐善好施,向来礼遇这些出家人。
没想到请不来真佛,倒把小鬼招到自己家中来了,还牵扯到了宝玉。那秦钟原先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如此不堪,白带坏了宝玉!
于是盛怒之下,喊人去找来了王熙凤,让她派人看住智能儿。一边命袭人去给宝玉换衣裳,把脏东西捡出来,只别惊动了老太太;
另一边,吩咐管事媳妇儿们去把智能儿的师傅净虚找来,听说她往管祭祀钱款的余信家去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寻了过去。
王熙凤刚出了月子,接手家中一应大小事没几天,就来了这么大一个乐子,顿时恨得牙痒痒,也陪着站在王夫人身边等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