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已距离茅屋跑出了好远的距离,方才敢坐下来稍作歇息。
斯文的男子抹了把头上的汗,出声道,“这回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方才还在纳闷,那么大屋,还有刀具血腥之气,怎么只一个老妇人住着,这下可算明白了。”
“你是明白了,却差点搭上我的命!这汉子瞧着没啥特点,倒是臂力大得很啊!”胖子冲斯文男人抱怨起来,长长地吐出了口气。
再说这大汉提着刀回了小屋,径直入了东边的耳房,揭去布帘,顿时屋内亮堂许多。他随手放下刀具,将俞水扶正,撕了水面上的面皮,还原了他的本来面目。
此刻躺在床上的俞水,面容十分虚弱,脸色煞白煞白,但搭眼看去,原来右胸附近中箭的伤口倒是已不再渗出黑血,转而慢慢便红,想来是解毒有了效果。
不过,待大汉瞧清俞水胸前那大片污血时,不知忆起了什么,顿感头晕目眩,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面上白得吓人。他忙不迭自怀中哆嗦着取出粒止血的药丸塞入俞水的口中,拾了包袱便跑了出去。
到了门外,大汉的面色这才稍稍好转了些。只见他揭下了假面,露出一张秀雅的容颜来。原来,这屋中哪有什么汉子?亦无什么美妇人和老妪,竟皆是她连姝易容的。能在这般短的时间内一饰三角,易容术之娴熟可见一斑,便是这全天下,怕是也没有几人可以办到了!
连姝找到林中拴马的地方,想了想,牵着马又回到了茅屋前,将马儿系在了屋前的木桩上。约莫着按照药效,这内里的人当是该醒了。她没有再进屋,十一年前雷雨夜的那幕她永生记得,她对不起这屋里躺着的人,如今能做的便是尽力弥补。但多半内里的人也不会想见她,那她还是远远地走开吧!想着,连姝系好包袱,大步离了去。
她连姝约莫当时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自她冲出茅屋撕下假面时起,携着药材回返的云瑶便在远处瞧了个正着。但云瑶并没有打算同连姝打照面,蹙了蹙眉,瞧着连姝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树丛之中,这才迈了脚步往茅屋里赶。
进到屋内的云瑶率先来到俞水跟前伸手搭脉,发觉箭伤处不单止了血,且内里的毒也化去不少,眉头微微舒展。云瑶忙又烧了热水,小心地为水拔箭疗伤、上药包扎,一通忙活下来,已是汗流浃背,幸得俞水的伤情倒是稳定了许多,气色才渐趋好转。
云瑶舒了口气,心疼地取了袖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拭去额上的汗珠,万般柔情、千般在意地瞧着床上之人。
岂料躺在床上的水,睁开眼勉力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却无关于她。
“瑶娘,可有人来过?我方才......恍惚见到个人,那人很擅长易容术,像极了......”
云瑶迟疑了一下,笑颜如花,出口道:“没有的事,我一直都在这儿。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水哥你,一定是伤重昏迷做梦了。”
“是我做梦了吗?可那股异香?”水晃了晃神,倒没有再询问,闭目沉思起来。
一侧的云瑶为他掖好被子,起身出了房门,望着院中拴着的黑马,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你既是当年走了,还回来做什么?便是回来了,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水哥!”云瑶眼中划过抹狠色,喃喃自语道,“你不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