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斋
一袭黑影急急入了院,敲响了院里一处不起眼的角房门扉。
白素披衣起身,覆上了那半截青铜假面,不由叹口气。成为莫问堂堂主白术后,她连睡个安稳觉的日子都屈指可数。
白素在桌前椅子上坐下,径自给自己沏了杯茶,这才唤了来人进来。
来人是清影,今日早些时候,她打发清影将白马玉悄悄送去了云霄谷,此番深更半夜回来,想来是那处有了收获。
“主子,这是今夜得到的东西。中间出了点差错,有些部分散失了。”说着,清影将一沓破损的陈年书信信纸搁到了白素面前的桌子上。
“噫,乱得很,都散到了何处?”白素随手翻了翻,将几张明显是新近写的信纸从一堆泛黄的陈年信纸中抽出来,搁在了一旁,目光倒是被那几封破损的陈年信封上所写的名字给吸引住了。
呦,熟人,这事儿可不算小呀!
白素暗叹一声,拿起凉茶抿了口抿,倒是也没了睡意。
“有两张完整的还在云瑶手里,余下的大约是咱们的三分之一吧,则在黑鹰手上。”清影恭敬回道。
“散得倒是够开。说说吧,怎么回事?”白素随手抽出那些个信封的,随着信纸上扫过的内容,眼睛倒是愈发明亮了,像是有星辰落在了里面似的。
“影将那块玉送回云霄谷后不过半个时辰,云霄谷内便有一男一女二人骑马而出,来人一个是谷主云俏的独女云瑶,另一个则是她的徒儿俞水。我思量着主子交代过要看着点云瑶,便留了几人在谷外不远处监视,自己则和暗夜悄悄尾随其后。
没成想,他二人竟去了阳谷县的时运赌坊,似乎要取个寄存之物。影遂跟了过去,但没敢跟得太紧。直到听到时运赌坊后头忽然传出一阵刀剑喧哗之声,才趁乱入内查看。彼时,俞水正抱着个木匣,从密道里跑出来。
那动静不小,惊动了赌坊的打手,呼啦啦地竟然窜出了百十号人,倒是着实让人诧异。
双方打斗了好一会儿,正胶着之时,院中突然升起了盏孔明灯。俞水搭眼扫了下,便自袖中取了枚暗器射在了灯罩上。原来,那灯里灌满了药粉,这么一射,药粉便尽数洒到了院中一干人等身上,而俞水便趁着这当儿从赌坊溜了。
我本也没注意到那个躲在暗处的云瑶,但暗夜拉住了我。因为就在俞水跑开之前,那个小木匣被他偷偷塞给了赌坊外的云瑶手上。这二人挺有默契,一个人吸引追兵,另一个则拿了木匣翻身上马往反方向骑去,大概是提前就商定好了的。
中间因为同暗夜交代了下时运赌坊的些许事宜,待我追到云瑶时,她已是到了城东一处荒凉的城隍庙。我躲在暗处,本欲借机夺了那个木匣,却发觉彼时的云瑶出现了些古怪。”
“噢?如何个古怪?”白素将桌上拼好的一个破损信封重又拆开放好,没有再看那叠子泛黄的信笺,反倒是拿起了一旁单独搁着的几张未经岁月侵蚀的信纸仔细拼对了起来。
这上头的内容......
白素眉头皱起,神色郑重了许多。
“她在偷信。”清影回忆起彼时地情形,确定地点了点头,“偷了两张,就主子现在看到的这种。”
说着,清影将经过娓娓道来。
“匣子单一个白马玉根本打不开,我瞧见云瑶自左边腰间的香囊里又另取了个青色的玉佩,放在了匣子的一侧,而它对侧则安放着那块白马玉。云瑶安好玉佩后,两手同时用力,将两侧的匣子往中间挤压了下,那个匣子便‘喀’地一声打开了。
我瞧准时机飞身去夺木匣,岂料便在那时,黑鹰竟冒了出来。他这人也真是的,连个脸也舍不得蒙,生怕别人不认得他似的,但我知道他不认识我。于是,暮色中我二人打斗之时,倒是便宜了一旁的云瑶。从眼角的余光里,我瞧见云瑶在那里飞快地读信,一封接一封,全神贯注,或许还一目十行。而就是这不经意的一瞥,偏叫我瞧见了她偷信的举动,两张,她从匣中拿走了完整的两张,塞到了左边的袖里。
变故来得很快。
远远地,我和黑鹰都注意到了赶来的俞水,遂暂时停了打斗,要从云瑶手中先夺了那些信笺。
岂料那云瑶似早想好了般,竟将信件取出,用力一把撕扯,接着袖子一挥,将那些个信尽数抛入了空中,纷纷扬扬洒了下来。偏巧好不好地还来了阵风,纸片便立时四散飘开。
幸得来之前,我让暗夜知会了咱们的暗人,倒是帮着拣了这些。只是,也只有这些了,余下的信尽数落在了黑鹰手里。
不过,影敢确定那个云瑶手里一定还藏着那之前的两张。”
白素盯着拼好的几张信纸,将上面的内容扫了遍,目光落在信尾的“真相”二字上。
但那个诸葛明信中所说的真相内容没有了。
是落在了云瑶的手里?还是被黑鹰拿了去?
白素不由觉得头疼,揉捏起了太阳穴。当真不省心啊!白素哀叹。
“对那两张信,你怎么看?”白素抬眼看向清影,随口问道。
“那两张,很重要。”清影老实回答道,“虽然不知道上头写了些什么,但云瑶藏那两张纸时,面色发白,双手颤抖地厉害,纸张是被胡乱团在一起的。而且,我清楚地记得她在随着俞水逃走前,上扬的嘴角嚣张极了,似乎有什么事情得逞了。不过,当她看向俞水时,却又收了那副做态,变得很是楚楚可怜。所以,我猜,这两张信上的内容,怕是云瑶并不打算告诉俞水。”
“噢?有趣!”愁眉不展的白素脑中划过一道灵光,她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这个真相不让俞水晓得,怕是和云霄谷有莫大的关联吧!”真是条重要的线索,当告诉哥哥才是。
“可还有旁的要禀?”白素端了茶盏喝了口,凉虽凉了会儿,倒是醒神。
“没有了,事情就是这样。请主子责罚。”清影跪在地上,等着白素发话。
“嗯,办事不妥,自是要责罚。在此之前,你交代下褚掌柜,让他探探时运赌坊那处的底,别尽忙着自己铺子里那点糕点生意,没事也到旁处看看,兴许还能多开个分店。”白素说着,示意清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