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
翎儿听闻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未想到荀家的权势已渗入内宫如此之深。连这负责皇家内务的六局尚宫,都肯听荀家的差遣,做这跑腿小厮的差事。
那如此说来,她在相府多年无人问津的日子竟是比宋廷禛在这深宫如履薄冰要幸运的多。好歹她还有娘护着。
正因如此,她今日为了娘,当一回恶狼的獠牙。
“你且等一等。”说罢,翎儿执笔书写。
一刻钟后,翎儿将一封密笺置于木匣之中交给杜若,木匣传递的刹那,顿时心中烦躁得很,连忙挥了挥手道,“烦姑姑与家兄说明,本宫入宫时日尚早,所知甚少,望父兄宽待,假以时日,本宫必不负恩。”
翎儿实在不愿将心上之人所言所行禀于相府,便只了了记录了些日常琐事,隐去了敏感之处,例如那晚宋廷禛携了宣平侯独自离席,再如荣安殿内那一本本的国史与兵书。
“是,臣告退。”杜若将木匣藏于袖口,退了出去。
父亲知内宫混沌,仍置她于妄闻,执意将她送上对手之床榻。而今又以血亲相挟,假她之手除去她的夫君。
这天下,怎会这样的父亲?
翎儿扶额,她知道她已然被父兄推向了这盘生死博弈的棋局,可她不是执棋者,她只是一枚荀家钳制宋齐之侧的棋子。
与椒房殿截然不同的,是这边办完差事的杜若,尤其是听到荀冲代荀柏转达的赞许与肯定,杜若更是飘飘欲仙地走在甬道上。
对于她而言,荀家,便是这东齐的天。
“杜大人!杜大人!”
闻言望去,是林邵白一路小跑过来,嘴角还挂着一抹好看的笑容。
“唔..是小林将军。”杜若含笑道,小林将军,是阖宫内外对这位龙凤之仪的少年郎最偏爱的评价。
林邵白见杜若有了回应,顿时笑容更灿。连忙从怀中掏出雕工精美的妆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鸽血宝石,色彩瑰丽,灿若星斗,浑然天成,纵观九州之上都极为罕见。
“前些日子我休沐,前去三清观向玄闻大师求教,大师说此宝非俗物,世间罕见,可护佩戴之人一世平安。我便施了些香火钱,特意求来与你。”
林邵白款款说道,不觉脸上也有了绯红。他早已心慕杜若已久,即便对方虚长几岁也无妨,在他的心中,杜若便是普天之下,最好的女子。
“邵白..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杜若推脱,她知道林邵白为官清廉,且出身寒微,仅凭朝廷的俸禄,实在杯水车薪。
“不不不,大师见与我投缘,小施恩惠与我。奇石本就不可用金钱俗物衡量的。”林邵白急道,一把将妆奁塞到杜若手上。“此物非你莫属。”
感受林邵白深沉而又热烈的目光,杜若一时失神,眼前这位南安城内最朝气蓬勃的少年郎,亦是她心中为数不多的明亮。
怔怔的接过妆奁,含情道,“那我要去找这京中最好的铸工师傅,做一对首饰,你我一人一半。”
林邵白乐开了花,点头如捣米,生怕眼前人反悔,扭头巡视见四下无人,凑近低声道“若儿,再等我些时日,我必风风光光的迎你进门。”
杜若应声。她官拜正五品,食俸禄,衣鹤服,非寻常宫人可比。一心盼着来日宋家倒台,荀柏登基称帝那时,可许她与如意郎君各有一番好前程。
“哎,你今日怎没在西门当值。”杜若忽的想起此处靠近午门,与林邵白当值的西瑶门相去甚远。
林邵白挠挠头,笑着掩去了眼里的慌乱“段将军今日休沐,我代他前往午门列队,想着或许能见见你,便绕路来这边瞧瞧,没成想,还真的碰上了。”
杜若被哄得开心,与他言谈几句便称事离开了。
林邵白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身望向了后方不远处的荣安殿。
是的,他也想替自己与心爱的女子搏一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