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新闻工作、琐碎的家务以及礼夏的成长,全部压在千田由悦女士一个人身上。礼夏的父亲不仅没有工作、在家庭和孩子的成长问题上完全地隐身,甚至还额外地为这个家庭带来更多的麻烦,无力支撑的由悦女士已经病倒多次了。
“千田家详细的信息我并不了解,而且出于对客户的隐私保护我们并不提倡直接查看当事人的具体信息资料。但是可以知道的是,千田由悦女士是一位在认真生活的尽责的母亲、妻子,如果她在某天遇到了麻烦,这些麻烦很有可能是她丈夫所带来的。”
佐岛加奈理张了张嘴,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不是,这种人居然也能有妻子甚至还能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儿吗?
这个家伙是转生了一百世的蟑螂才有这种好运、甚至到现在还需要诉讼离婚去摆脱吗?
走过一个拐角,有些落后几步的佐岛加奈理追了上去。
“我刚刚也联系了一下负责千田女士委托的梶原律师,但是他的电话也一直都打不通,会是同样的原因吗?”
新谷康裕一愣:“梶原?”
随后他摇摇头:“律所规定在工作时间律师必须要保证全程通信畅通,就算是手机坏了也要第一时间想办法通知所里——我们并没有接到他的通知。”
这就说明梶原律师很有可能也遇到了一些麻烦,甚至跟一前一后出去的千田女士是同一件事也说不定。
看着新谷康裕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佐岛加奈理忙道:“我的同伴已经去千田家查看情况了,有消息他会通知我的。”
“这就好,”新谷康裕的脸色稍缓,“那在等消息的期间,我来向你传达一下你父亲生前的一些安排和想法吧。”
新谷康裕推开办公室的门,引导佐岛加奈理她们进去,然后把手里的文件摞到办公桌上,按照文件夹的顺序排好。
新谷的秘书在办公室里泡好了两杯茶等在一边,看见被带进来的小女孩,想了想领着千田礼夏去了茶水间吃点心。
剩下的两个人在办公桌两边面对面落座。
“正章大哥和我认识也有很多年了,对于他的事情我感觉十分遗憾,”面容憔悴的律师先生这样说道,他用大拇指摁了摁眉心想要让自己恢复条理,“不过他在近些年一直有分类和整合自己名下的财产,去年的时候他还草拟了一份遗嘱。
作为公证人,我现在能依照他的委托移交给你的主要都是些可以随时交易的不动产——你当然也可以继承梵里药品的股份,但是能不能守住还要看你自己。
此外,还有一些……我再次确认一下,加奈理,你并没有接触过公司的实验室管理事务和药品供应链吧?”
佐岛加奈理眼神一顿。
又是实验室……
她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手指忍不住抠起椅子的扶手。
新谷先生——是什么意思呢?
“原本打算找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的,”佐岛加奈理这样回答,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这方面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新谷康裕沉沉叹了一口气,他伸手从面前的一排文件夹中抽出相邻的两份递给佐岛加奈理,“这是你之后需要继承和缴税的一部分财产。”
“正章大哥的遗嘱里面有很特别的一条,除非你以后遇到不得不再次找到我的问题,不然在你的40岁生日之前,有些东西将一直由我暂管。”
佐岛加奈理真切地迷惑了,不得不再次找到新谷先生的问题?
这种表述就好像料定了自己一定会遇到什么麻烦一样……怎么可能?
是那个倒计时?不,这个时代真有这种带有观测能力的技术吗?
“现在不可以吗?”佐岛加奈理有些急切地问道,她用力抓着文件的手指尖发白,“现在我已经遇到了一些问题……”
新谷康裕摇摇头:“你会知道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处境,你会主动找到我,要求查看……”
话未说完,他就闭上嘴再也不愿透露半点信息了。
你会知道的,他反复强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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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新谷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佐岛加奈理还是非常茫然。
她隐隐察觉到有些东西、有些麻烦或许正在迫近,甚至这些已经被父亲所预见到——但为什么一直到事故发生,他都没有透露半分呢?
是什么让他死亡,是什么让他明知死亡却要去做,为什么提前一年立下遗嘱却又对当时的自己守口如瓶……
温煦和暖的阳光投射到佐岛加奈理身上,连微风都带着自然的青草气息。但是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直到——有个懒洋洋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扯出来。
“喂,你在干嘛?”有人隔着马路这样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