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灯似星河,层层光影重叠。
不知是谁把屋子里所有的灯光全都熄灭,只留淡金色的气氛灯,微弱地照亮着黑夜。
包厢里的热浪随着火锅升温而翻腾,一股烟火气扑在众人鼻息间。
景晴心头一窒,想到了时差海那晚的萧雾。大抵也是这样的光线,身穿白衬衫的他踏风而来。
今天萧雾穿的是黑色卫衣,脖颈处可见他里侧的白色长袖。他总是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几乎不露出任何一寸肌肤。
即使屋子里温度这么高,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萧雾也没有脱掉卫衣。
正当景晴胡思乱想之际,萧雾已经俯下身来,他鼻间的气息均匀地喷洒在她的发丝间。
景晴不可控地浑身一抖,眼眸望着萧雾近在咫尺的容颜。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近距离地观望着眼前这个男人。
萧雾眉目清朗,轮廓分明。他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冷冽的气质,但景晴却觉得此刻他很温柔。
下一秒,萧雾纤长的手指便搭在了景晴的下颌上,将她的脸微微勾起。
这一瞬间的触感让景晴大脑空白,完全宕机。记得在九重山采访他时,萧雾也是这样抬高了她的话筒。
听说女人是水做的,景晴不由得怀疑萧雾是电做的,每次碰到他都有触电般的感觉。
周围起哄的声音不绝如缕,景晴真的想跟他们说,学弟学妹们既然有这个条件,早功可以加倍努力,倒也不必现在喊破喉咙。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萧雾倾身压了下来,他的鼻尖抵着景晴的脸。
景晴下意识闭紧眼眸,她眉头不自觉蹙起。
岂料萧雾没再有其他动作,她只能感受到眼前人错乱的呼吸。
良久,景晴突然感觉到,萧雾的指尖从她的下颌挪到了嘴唇上。
此刻他温热的指腹正抵着她的双唇,景晴依稀闻到了他指尖传来薄荷味烟草的气息。
原来他会抽烟!
萧雾另一只手扣在景晴后脑的发丝上,轻轻吻了下来,两人看似吻得缠绵悱恻,实则隔着他骨骼分明的手指。
景晴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拍,她没有想到萧雾看起来玩世不恭,内里却如此绅士,轻易地就看穿了她的心事。
不仅如此,他最大程度上的尊重了在场的所有人。
既愿赌服输,又成全了她所想。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服务员拎着水壶在门口张望。
“你们这屋要添水不?”
暧昧的氛围终于被打断,萧雾慢慢凑到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对不起。”
随即他干净利落地起身,景晴怔了一下,看着他回到了座位上。
对不起什么?
又不是他的错。
包厢里的灯被重新打开,白炽灯的光芒让景晴下意识地遮了眼。
大家掀开了锅盖,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都忘了刚才的这段小插曲。
景晴偷偷打量着萧雾,他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仿佛刚才只是她的一场梦。
她用筷子夹起几根青菜,沾着酱汁食不知味地咽了下去,只见他端着酒杯,礼貌疏离地回敬每个敬酒的学弟学妹。
感受到景晴的视线,萧雾也瞥了过来,她慌忙闪躲假装喝水,狠狠地呛了一下。
直到饭局结束,景晴还是有些飘飘然,她一滴酒都没沾,却被萧雾这个指尖吻困扰得有些失神。
她心不在焉地回了宿舍,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举措。
下意识地闭眼,躲避。
萧雾该不会觉得,她是在嫌弃他吧?她没那个意思,但是这些举动确实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了。
怎么办呀,她后续还有跟萧雾还有很多工作交集,以后见面啊采访啊多尴尬。
温曦洗漱完从水房回来,见景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就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小晴晴,又发什么呆呢?”
景晴一回头,温曦才留意到景晴的脸红得像打了桃色的腮红,白里透粉。
“你这是怎么啦,春心萌动?”
景晴胡乱地揉了揉头发,有些垂头丧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讲给温曦听。
话音刚落,温曦便摆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景晴向她抛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你说,萧雾不会生气吧。”
温曦的手指摸了摸下巴,咂吧咂吧嘴。
“依我看……”
她语气停顿,景晴的心弦绷得更紧了。
温曦语气笃定:“依我看,他肯定是生气了。”
闻言景晴心一沉,萧雾对记者本身就比较排斥,现在又生她的气,天哪太灾难了!
景晴已经联想到了那些被嘉宾怒怼的记者们,尴尬地在镜头里露出假笑。
Q:他们不离不弃陪伴国足,走到了最后一秒。
A:对得起我们吗,RNM ,退钱!
Q:请问您幸福吗?
A:我姓曾。
如果某一天她要面对这些噎死人不偿命的答案,那还不如就地离职呢。
温曦继续分析道:“你看啊,他抽烟却当着你的面说不会,就是想通过你,在公众面前塑造一个好形象。你现在躲着他,表现得不情愿,就打击了他的尊严,破坏了他的完美形象!”
被她这么一说,景晴感觉自己已经凉了。
“那我现在怎么补救啊,”景晴有些犹豫:“我不想表现得太刻意。”
温曦坐了下来,沉思片刻,得出了一个结论。
“委婉地表示一下心意,送个小礼物。他不是喜欢玩极限运动吗,你就送个头盔或者手套,烘托了朋友的氛围,表达了你关心他的初衷,侧面展现了你并不嫌弃他的思想感情。”
景晴嘟了嘟嘴,总觉得这段话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听过。
好半天她才反应了过来,这不是高中的阅读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