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歌怔了许久也没缓过神来。
此时,裴如珩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就好像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当蔡淞却被他神出鬼没吓了好一番,差点没以为自己的这位朋友炼成了什么遁土仙术。
又问他干什么去了,但裴如珩缄默不答。
他若无其事地走到顾弦歌身旁提醒道,“有何不妥?”
裴如珩的声音终于成功把顾弦歌的意识扯了回来,“他……他说要收我的本。
蔡淞先喜道,“那真是极好!”
裴如珩问,“你不愿意?”
“怎么会……我只是有些惊讶。”顾弦歌马上转向李说书,狐疑道,“你为何敢收的我写的话本?你不怕得罪‘江东牌’?”
中年男子仰天哈哈大笑,“我李某正是江东门下,我为何怕它?天底下还有比饿死街巷还可怕的事?万老弟平日吃酒捣鬼不少,不想这回捣到你头上。”
顾弦歌和蔡淞俱是一惊,“老弟?”
李说书顺了顺胡子,“他入门比我晚,自当称我一句师兄,何足为奇?”
他们虽是同门,但即便有师兄弟这层关系,两人所拥有的听客拥趸也不尽相同。
毕竟他们除了师传的话本外,两人自己写的话本,或者与话本作者合作所得的话本都不相同。
而且“江东派”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门之间不能与同一个话本作者合作。
所以“江东派”门下的说书先生再多,话本也不会重复。
不过其余门派到没有这么多规矩,很多时候有好几个不同的说书先生的话本取自于同一话本作者写话本。
有些关系好的,甚至会彼此之间赛一场,看同一个故事,谁讲得更加生动,谁受听客捧场更多。
换言之,同门之间不得互相干预对方的生意。
有了这条规定,又鉴于李说书的资历在万说书之上,他到底不把那万说书放在眼里。
他若是来寻麻烦,他顶多退一步,减少《宋南三》的场次便是。
他根本不在意这个话本更不在意这个叫“笔名”的女话本作者。
他只在意,那个他之前一直挖不动墙角的十里亭。
而他居然为了这么个不痛不痒的事自动送上门来。
而且十里亭着实没坑他,这《宋南三》写得着实不算差。
横计竖算,他李某可是赚了两家的饭。
这事若换作其余江东派的说书人,也几乎没有不应承的。
哪怕是换作那嘴欠心窄的万说书,在这天大的好事之前,他也会吐脯而应。
李说书和气笑着,掏出一袋子钱递给顾弦歌,“这是本资,你的《宋南三》,我李某是要定了。”
顾弦歌讷讷地接过那袋钱,掂了掂,足足有二十贯钱。
这比《紫苏》的本资足足多了两倍,“这……这么多啊……”
李说书朗声大笑,“这已不算多了。我看你构思独特,以后定大有作为。等你写出更好话本后,得到的当比这二十贯更高。”
顾弦歌受了鼓舞,眼睛越发明亮,她美滋滋地看着那袋钱,嘿嘿傻笑。
这里面装着的可是对她的肯定,而且价位的上升不正是证明了她实力在上升?
就算《宋南三》的听客不多,她也觉并非毫无收获。
“表妹,你都看着这个袋子好几个时辰了,倒是不知腻。”旁边的丁芷汐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是夜,顾弦歌散了那边后,连忙赶来丁家与丁氏姐妹两同渡乞巧。
此时,三位小娘子正在丁家的小院中等在祭拜织女的吉时到来。
丁家条件有限,只能在院子里放一张桌子,然后在桌上放置神偶。
在神偶前摆上桂圆、红枣、榛子,花生和瓜子、巧果等祭品。
顾弦歌本想告诉丁芷汐缘故,但想到丁明汐在,只好暂且先搪塞过去,“本是不腻的,姐姐这么一说就腻了。”
说着真把袋子收好,不再把看。
丁芷汐和丁明汐都噗嗤一笑,丁明汐问,“妹妹快给姐姐说说里头放着个什么稀罕物什,让你百看不腻?”
“不……不过是爹爹今日特地给的例钱,我没舍得花,只好看看过把瘾。”
丁明汐“哦”了一声,“看那钱袋的模样不像是小娘子的用品,我还道是哪个男子对你有意,送了个稀罕东西与你。”
顾弦歌干笑两声,“怎会,怎会。”
她一直觉得自己跟丁明汐处不来真不是错觉,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讨喜呢?
等吉时到了,三人便轮流给织女焚香礼拜,完了再诚心许愿。
然后把自己带来的胭脂水粉分成两份,一份丢在屋顶,象征送给了织女。另一份则留着自己使用,寓意和织女使用一样的妆品后,也能跟织女一样心灵手巧,貌似芙蓉。
丁明汐本对这些节日不感兴趣,现在终于结束了,她恨不得马上回房倒头大睡。
等她走了,丁芷汐和顾弦歌仍在原处闲聊。
自从上次丁芷汐被禁足后,两人也是两月没见。
“你一进来就满脸喜色,定是新作的话本受了说书先生的赏识。”
“不愧是表姐,我还没说一字一句,却已被你瞧出来了。”
丁芷汐浅浅一笑,抬头看着夜空,目光忽然闪烁着羡慕,“姐姐很多时候真羡慕你……”
羡慕她的勇气,羡慕她有不顾一切的气概。
“姐姐何必羡慕,我看今日真是我们姐妹俩的幸运日!”
丁芷汐不明所以地看着顾弦歌,她继续道,“可不是么?我几经转折终是卖出了话本,而表姐不也遇到了你朝思暮想的蔡公子?”
顾弦歌坏笑了几下,“而且表姐你相当主动呢,不禁和蔡公子聊上了几句,还一同逛了一路,我在后面可瞧得清楚极了,你们挨得近……”
丁芷汐连忙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更是怕屋里的大柳氏听见。
她又羞又急,“你这个坏蹄子,无端端提这些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