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走进一条小巷,停在小巷中间的一扇对开门前。 老式的房子就这样,掉灰的白墙,巴掌大的窗户,偶尔青紫色的闪电划过夜空,木门上的铜制圆环把手狰然闪亮。 他轻叩圆环把手,有节奏的“铛铛铛”。 这栋房子虽然年头老,但里面的装潢和摆设都透着豪华。 李水星端坐在太师椅中,手持一盏嘉靖年间烧制的瓷碗,轻轻抿了一口茶,然后随意放下。 别人可以用来传家的东西,就被他这样随意搁下。 “你总算愿意来找我了。”李水星睨了莱昂一眼,没来由一股子闷气。 他送儿子出国留学是为了学本事,将家业发扬光大。 没想到除了这个混血儿孙子,儿子什么也没留下,便跑出去逍遥……还美其名曰,全世界游学。 孙子也是不争气的,放着他这样一大份家业不要,偏偏去打理什么学校。 他一辈子的心血,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及,到了他们这里,反而成为了烫手山芋。 “爷爷,”莱昂目光清朗,不跟他置气,“您为什么派人和司俊风为敌?” 李水星不屑:“你不敢惹司俊风,我敢。” “我明白,您想让我无法收拾局面,只能回来答应您接管公司。”莱昂说道。 “你……”李水星一脸窘红,“你以为这里没你不行?” “我没这么认为,”莱昂平静的回答,“爷爷,我们只是想法不同,但血缘亲情是改不了的,我始终敬您是长辈,也请您把我当小辈一样爱护。” 李水星眸光闪烁:“这下知道司俊风不好惹,还是来跟我求援的。” 莱昂紧抿嘴角,心头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果然血缘不是万能的,夏虫不可语冰,不会因为血缘而有所改变。 “司俊风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希望您以后不再管我的事。”他只能明明白白的说。 说完,他便转身要走。 “莱昂!”李水星怒声叫道:“你不听我的,不怕后悔吗?” “我从不惧怕任何人,任何事。”莱昂抬步。 李水星的两个手下作势要拦住他的去路,却见他温和的眸光骤然变冷,仿佛睡梦中的老虎猛地睁眼。 手下心头一震,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而他已迈步离去。 “砰!”李水星一拳头狠狠砸在茶桌上。 枉他一辈子风里来浪里去,即便到了七八十,也是硬骨铮铮,偏偏奈何不了这个孙子。 怒火冲天! “老大别急,我们打听到一个新的消息,”他的手下凑近,“一个叫祁雪纯的女人。” 手下如此这般那般的说了一通,李水星嘴角泛起冷笑,“祁雪纯是吗,司俊风的老婆……” 他有信心,终究会让莱昂跪下来求他。 …… 祁雪纯病了,重感冒,脑袋昏昏沉沉,四肢酸软无力,刚站起来就犯恶心。 除了老实躺在床上哪里也去不了。 好在她还能说话,在罗婶第一次给她量了体温时,她便紧抓住罗婶的手,特意叮嘱:“我不想见司俊风,你别让他进来。” 她睡一觉就好,不要他的照顾。 话音刚落,便听“砰”的一个关门声。 罗婶愣了愣,“哎呀”一拍腿,“先生什么时候来 的,我怎么一点没察觉。” 他听到了更好。 但凡有点脸皮,也不会再巴巴的过来,怀着不知名的目的,假惺惺给她端水喂药了。 然而,第二天她非但没见好,还更加严重了。 她稍微清醒的时候,听到罗婶告诉她,“医生说你得了肺炎,所以高烧转低烧,低烧很难退。” 接着她又睡过去了。 睡着之前,她想,她的抵抗力以前没这么差啊。 看来不出任务的时候,她还是得炼起来。 又不知睡了多久,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雪纯,老三,老三……”这样轻呼她的名字。 她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妇人。 妇人眉眼精致,装扮优雅,财力不俗……她一看就知道妇人是她的妈妈,虽然她不记得。 “妈。”她的嗓音还有点嘶哑。 祁妈抚探她的额头,柔声说道:“不发烧了,你感觉怎么样?” 她好了,除了还有点虚弱。 “喝点水。”祁妈将杯子递给她。 她喝了水,问道:“你怎么会来?” “你不回家,难道我也不能来见你?”祁妈往她胳膊上揪了一把,“这都多久了,你也从来没想过回家看一眼?” 她一直都很忙。 而且,她不记得任何一个家人了,回去面对他们不是挺尴尬的吗。 “你呀,”祁妈埋怨道:“冷心冷情是天生的,不管有没有失忆,对家里人都不热络。” 祁雪纯心中自问,她真的是这样吗? “还好俊风早就告诉了我们,”祁妈接着说,“他也让我们暂时别过来,怕刺激你。你在俊风这里,我们也放心。” 祁雪纯明白了,司俊风早已将她的家人“收买”。 她心头一动,问道:“妈,我正想问你一件事,我当初为什么会和司俊风结婚?” 祁妈眸光微闪,暗想,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一张白纸,想在上面写什么东西,不都凭自己一手画乾坤么。 “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你看上人家了。”祁妈不以为然的说道。 祁雪纯汗,“我看上他哪一点了?” “我怎么知道!”祁妈抿嘴,“你冷不丁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