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和罗婶将行李搬上车,同乘一辆车离去。 别墅内外渐渐安静下来,直至没了一点动静,巨大的夜空低垂在别墅一角,星光寂寞的闪烁。 司俊风坐在一辆车里,远远的看着这栋他曾精心挑选的别墅,黑沉的眸子波涛涌动,仿佛身陷一阵洪流中挣扎。 片刻,他失神讥笑,笑话自己竟然有过在这栋房子里,过完圆满一生的念头。 他这样的人,用什么来交换圆满的一生。 从他十一岁那年,在异国某座山下拿起枪的那一刹那,他的结局早已写好。 无尽的孤独,无法预知的死亡期限,只能永远藏在心底深处的真相…… 他回到临时落脚的公寓,疲惫的在沙发上坐下。 “司总,你怎么了?”谌子心迎上来,“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腾一站在旁边,没打扰两人说话。 “你可以走了,”司俊风瞥了谌子心一眼,“谌总会得到他想要的项目。” “谢谢司总,”谌子心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司总,我可以留下来 照顾你吗,我看你很需要人照顾。” 腾一暗汗,你当我是空气? “不可以。”司俊风淡然但坚定的拒绝,然后闭上双眼,不想再多说。 谌子心脸颊一红,纵然还有很多话要说,也被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吓退。 她默默的转身离去。 腾一给司俊风送上一杯温水,“司总,你打算哪天出发?” 司俊风刚要说话,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从鼻孔中滚落。 腾一赶紧递上纸巾,忧心忡忡:“司总,明天我们就出发吧!” 司俊风倒是不慌不忙,用纸巾抹了鼻血,淡声说道:“等一个星期。” 说完,他半靠在沙发扶手上,双臂叠抱,轻轻闭上双眼。 腾一心头轻叹,他还是放心不下太太,想要看着太太安顿下来才肯走吧。 隔天,腾一往别墅去了一趟,回来后却不知怎么汇报。 “她搬进去了?”司俊风问。 腾一点头。 “谁在照顾她?”司俊风接着问,“云楼,还是祁家的人?” “云楼。”腾一回答。 司俊风看着他,一言不发,目光像探照灯直指他内心深处。 腾一败下阵来,说出想藏的话,“祁家人没来,和云楼一起住进别墅的,是莱昂。” 司俊风眸光一怔,脸色顿时沉得可怕。 腾一的心脏“咚咚”直跳,唯恐司俊风这会儿下一个命令,让他带人收拾莱昂。 然而片刻之后,司俊风脸上的冷沉散去,又恢复了淡然,“明天你继续盯着,确保她没事。” 腾一点头,心里暗自叹息,司总大概是在学着习惯吧。 以后这样的时候多着呢。 第二天他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沙发破了一个洞,像是人用手指头硬生生掐出来的,想一想,昨天坐在这里的,正是司俊风…… 连着三天,腾一对司俊风的汇报都是,“夫人在家里养着没出来,新来的一个祁家的保姆,在屋里屋外照料着。” 第一天,司俊风没说什么。 第二天,司俊风没说什么。 第三天,他问:“她将我已经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拿去走法律程序了?” 腾一微愣,怎么司总你很着急吗? “我马上跟进这件事。”腾一快速离去。 此刻的祁雪纯,已经到了J国,某脑科医学研究中心。 韩目棠说了,在J国类似手术是合法的,路子当初但凡愿意多挪动一下,也不至于现在仍被调查组调查。 祁雪纯想,路医生不只是热衷名利,可能更想在那片国土上完成自己的研究。 两者意义是不一样的。 祁雪纯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白天时双眼还能感觉到一片亮光,人走到她面前,只是一团黑影。 至于晚上,眼前就是一片漆黑,开灯也没用。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云楼问,“她的视力也能恢复吗?” “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韩目棠保守的回答。 祁雪纯就该告诉云楼什么都不要问,在韩目棠这里,什么都是不确定,从理论上来说,没有人能肯定之类的回答。 “云楼,”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你把我的离婚协议书寄给阳律师,让他走个法律流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