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字,似乎是“无”字。她看不真切,又捏着小巧的鼻子朝封面吹了口气,继续看着。
“无?”鸢尾问出声,又想到黑雾不会说话,继而低头,“应当是‘无’字。”
敞亮的房间框柱一人一雾,幽幽的飘香在四周打转。
凑近了看,鸢尾眼睛胀痛的紧,她拿开书翻页,这一番页到是彻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破书中似乎是记载了许许多多的秘密阵法,由于过于破烂,鸢尾只能看个大概,但也能看懂,实在是妙哉。
鸢尾小心翼翼的翻阅着,她一目十行,看了一遍记了个七七八八。
她将书捧在怀里,一页纸随之掉落在鸢尾脚背上。
鸢尾捡了起来细看,亦是阵法,上方写着两个小字,“邪--”。
邪字后面的字体被污渍遮挡,鸢尾不敢枉然擦净,好奇心又在腹中作祟。
此时,黑雾靠近,带来了丝丝冷气,鸢尾抬头看他开口:“你要看吗?”
反正也等不到回答,鸢尾将纸页铺平在书桌上,她拉开檀木椅子坐下,仔细看着。
【你看。】
这两字出现在鸢尾的眼前,瞬息后又消散。
鸢尾像是只受惊的松鼠,抱着自己的松果唰的抬头,四处张望,她揉了揉双眼闭目休息。
“定是看太久的书了,眼花了。”鸢尾嘀咕着。
她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单页的阵法,这阵法与其他的不太相似,咒术都要复杂许多,结印的手势繁复细致,关键是这下面有一行字写着:以灵魂为引。
鸢尾鼓了鼓腮帮子,皱着眉头嘀咕:“灵魂为引,应当很难施展。”
唐清德引她入门后就消失不见,所有关于修仙界的消息全是鸢尾再者书房中得来的,在书房中她知晓了有凡尘之说,修仙之追求,魔修之堕落。
可没人告诉她,引灵魂为引是否为正道所允许,以及这阵法的用途是什么。
她只想学的更多,从柜子里出去,仅此而已。
【不难,你可以。】
鸢尾尖叫出声,窗棱外的飞鸟受惊离开,留下几根羽毛漂浮在半空,而后飞进书房落在鸢尾手边。
黑雾就在鸢尾面前,布满冷气,让她面部都有些僵硬,无法合上张大的红润的嘴。
【叫什么。】
鸢尾瞳孔地震,她有个大胆的想法。
很大胆。
【说出来。】
这些字符飘在鸢尾的眼前,她鬼使神差伸出手去触碰,立体的字形被她白皙的手指给打碎,化作一缕缕烟雾散在她面前。
“黑雾?是你吗,”鸢尾声音有些颤抖,不必确认的事实而已。
【嗯。】
鸢尾双手捂住嘴巴,眼睛亮亮的,弯弯的。
“你不是不会说话嘛!”声音透过指缝嗡嗡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没说。】
黑雾不断变化着字样,四周溢出更多烟雾。
鸢尾松开手大笑,眼里的笑意快要盛不住了。
她在这荒无人烟的后山有了一个会打字的烟雾朋友,而且还救过她的命。
她的朋友,可以陪她说话。
鸢尾快要高兴的昏过去,她有了可以说话的朋友。
黑雾是理解不了鸢尾的,大多数人都是理解不了鸢尾的。
无法理解她从一片废墟的凡尘宅邸里,布满剑痕的柜子里,从前幸福快乐人生里是以怎样的心情被救出来的。
也无法理解鸢尾看着双亲倒在血泊里未曾闭上的眼睛时的心情,她在柜子里的绝望都是无法理解的。
更无法理解鸢尾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生活到现在,无法理解她在梦魇里的挣扎求救,无法理解她想要跟随爹娘的步伐的决定,亦是无法理解她是怎样说服自己活下去的。
黑雾大部分时间都在她身边,她的思维会因为黑雾而放下之前许多的不愉快,即使是被迫,但这样确实让鸢尾好受了很多,不至于日日被愧疚环绕,所以,不可替代的,黑雾对于她来说就是特别的存在。
鸢尾笑着笑着哭了出来,她大笑着伸手去抓黑雾,挥舞着。
在宽大的椅子环绕里像个孩子一样跺脚。
仲秋的傍晚来的早而深厚,与凡尘北方地区的黄酒相似,醇厚。
落日的余晖映照后山,整座山嵌在昏黄里。
斜照的暖黄光线撒在书桌边,鸢尾的发尾在光里晃动,她笑着说话,伸手去碰黑雾。
就是在那天,无名氏黑雾被冠以了无邪的名字。
鸢尾的原话是: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们共同找到了一本好书,所以摘自书中的字样是合情合理的,无邪。
她的好朋友,无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