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数阶之下站着一个人，俨然是站在那里看了许久。
方炯起初叫他，魍楼是能听到的，可他只想耳根清静些，不曾搭理。后来许久未得动静，魍楼自然以为傻小子掉了下去。
不曾想，再往上走走，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子扒拉着黑色麻衣女孩的脚，再看方炯，双眼迷离，显然中了瘴气。
少女看向魍楼，“你就是他师兄？”
“不是。”魍楼淡然道，“我只是路过。”
云梯这么多，他也只是想混个达标，尽快去下一场。至于这傻小子，魍楼心想，又关他何事。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几人爬上来，一双又一双眼朝几人看去，少女又忍不住心糟，“既不是，我便将他放在这了，几柱香内若还未醒来，掉了下去便怪不得我了。”
“甚好。”
魍楼这个“甚好”说的干脆，少女平淡的嗯了一声，看了侧躺在地的方炯，想了想，这里有阵法保护，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也算安全，便安心离去。
她未走多久，魍楼泰然自若，紧随其后。
先前说过要将方炯纳入门派的老者看到飞书原本第一的成绩落到了中游，心头一梗，他好不容易看上了个天姿聪慧的，哪想竟看走了眼，基本的二试都可能闯不进。
老者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桃花翁站在一边，虽未时刻看着云镜，却将他前后的态度尽收眼底，心中猜测了十之七八。
“龙老儿莫要着急，这种事情，你急上头了，也帮不了他分毫。”不知从哪掏出一壶桃花酒，喝上一口笑劝道：“人总有看错的时候，如此小事，何以挂在心上。”
被叫做龙老儿的长者来自楚姚，灵力虽然比不上其他二位长老，却精通奇门遁甲，占卦卜算。传闻早些年跟随先峰主打下楚姚大部分基业，因此很受门内弟子爱戴，都尊他一声“龙川道长”。
两者之间还站着一位威严稳重的老者，姜止吟也是第一次见，看面相倒是年轻许多，可是浑身的气势已明显彰显了岁月的沉淀，实力莫测。
桃花翁和龙川是旧识，如此称呼并不奇怪。怪的是，自她来时便未听羲和的人开口，因为身份相当，她潜意识便认为在场诸位多少有些联系。
想到这，姜止吟心里称奇，莫不是他们不熟？
“咚”一道钟声敲响，再有两柱香试炼便要结束。
此时，飞书的顶端每过几秒便换一人，足足持续了半柱香，那个名叫方炯的少年却是一落再落，龙川受到的冲击倒是不小，此刻早同那桃花翁在旁歇息，虽如此，他的眼睛却是时刻关注着云镜。
“咚”又是一声钟响，最后一柱香。
飞书上的名单撤下，在场人的情绪被调动起来，瞧着最大的云镜，那里显示的正是第七百层云梯，他们倒是要看看，谁才能夺得本次魁首。
不一会儿，一道天音突兀地响起：“第一名产生。”
众目具瞻。
云梯之上，少女一身褴褛，嘴角溢着鲜血，灵气渐渐聚在身侧，将她抬起。闭上双眼，灵气一丝丝地涌入体内，不一会儿，双脚落下。
云台之下，有人惊呼：“她竟还要往上。”
“她不要命了吗？”
姜止吟愣了一下。
不同于一些试炼者的追求及格，少女很果断地选择了继续往上，云梯的高度自然是同气温成反比，少女一身单薄，自然是要受更多的苦。即使是这样，也未阻她半步。
众目睽睽下，她低着头，像一只倔强的小兽生生又走了一百余层，终于，那瘦弱的身影，倒了下去。
同一息，云台下响起热议。
“瞧，有人主动跳下去了。”
“为何他看起来这么轻松？”
“我可是全程盯着他看了，人家就是基础好身子骨硬，想来也是生于灵气庇佑之地。”
姜止吟视线游弋，不觉停在一处，在人群间找到那个特殊的存在。
他背手临于风中，衣袂飘飘，风姿如玉，仿若天人。
察觉到有人看他，魍楼愣了一瞬，不甚在意的投来一眼，幽深的狭眸仿若穿透云镜，幽暗危险。
姜止吟怔住，胸口隐隐作烫，她承认方才一瞬的杀意掩饰的极好，很难引人注意，但依旧有蛛丝被她捕获。
可她皱着眉，并没有出声。
“咚咚——”
两道钟声响起，试炼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