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隆光尧跟了自己那么多年修为已至元婴巅峰,怎么可能轻易舍在凫山镇?
许是郁结在心许久,禾灵不由心神一紧,紧接着就觉得胸闷得透不过气来。她自点身前几处穴位,好半晌,才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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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春寒呼啸,姜止吟到凫山镇时,已近酉时,夕阳渐没了身影。
凫山镇是位于仄城边陲的一个小镇,依山傍水。原本是不受灵气庇佑之地,只因离楚姚山近,这才得了些稀薄灵力。
有了灵力,便表示着镇中不仅只有人,还有妖,仙,和魔。
入城之后,姜止吟便幻化出一张平平无害的脸,又换了一身市井袍服和稍粗的声线,这才行至一处露天茶楼前。
“听说了吗?圣地的修仙者死在咱们凫山镇了。”
“喝呀!那可咋整?咱们镇上是不是不太干净,近来怎么死了那么多人?”
“呸!真晦气。要我说啊,肯定是因为镇上来了太多妖怪,还有那些缺胳膊少腿的魔。”
“嘘!你可小声点,咱们这些没灵力的凡人可不敢在他们面前造次。”
“呵,反正圣地的仙长来了,我怕他们做甚。再说,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杀人不成。仄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哎呦喂,你可别再说了。”
周遭无数的议论声源源不断地传到姜止吟的耳里,话间的信息量很大,但她很快便抓到了重点。
凫山镇近来死了很多人;圣地仙长来了,那个人是不是蒙长老;镇上最近来了很多妖魔;镇上的人对这些妖魔很不信任;
姜止吟敛眸,神情有些凝重,思绪烦乱之际,便听茶楼前又一人声,声音轻扬高亢。似乎....还有点耳熟。
她抬眸望去,便也只看到同她一样的淡灰色袍服,以及利落盘起的发髻。
男子背对着她站在人群里,拱手,“噯,各位父老乡亲各位亲友,我是从青州来的。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假的?莫要吓我,我可还想在这凫山镇度过些快活日子呢。”
“什么真的假的?”有一老伯放下手中杯盏喝道。
“这位伯伯,莫急、莫急。”那背影安抚他,逢迎着朗笑几声,“我是想问,这镇上死了很多人可是真的假的?要是真的,我也怕啊。”
那人说着顿了顿,双手抱胸好似真的很缺乏安全感。
见状,周围哄笑一片,老伯嗤笑两声,“你怕这些做甚。王婆子她家都是自然离世,真正死的是那些修仙的人。”
“这样啊。”男子恍然大悟,点点头,“那为何死了修仙人呢?”
“指不定就是那些妖魔鬼怪作祟。往常也有修仙人来我们镇上,怎么没出事,偏偏是我们镇上灵气多了后出事,还不是他们看我们镇上灵气多了便想来分一杯羹,那些仙长挡了他们的路。”话间,老伯口中多了几分嫌弃。
那男子瞧着两侧人的反应,无一例外的都是唇角紧绷,仿若恨之入骨,他愣了一下,“那镇上又有什么怪事?这灵气咋还平白无故的多了?还有那王婆子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那王婆子,她住的离我不远,前些时日儿子和儿媳妇都死了。义庄给的诊断,说是自然死亡。”一位裹着发巾的麻衣老妇沉声应下男子的话。
男子点头,老伯见状,又放低声音补了几句,“有一件怪事,很奇怪。”
“什么怪事?”
男子立即道。
“那王婆子早些年就双腿瘫痪。”说到这,四周都不由屏住呼吸,等待他下一句。
“不知怎么..”老伯弯着身子,故意停顿一下,神秘的笑一笑,一拍手,“前些日子好了。”
“明白了。”那男子呵声一笑,朝周遭听的人拱手感谢。
也是在这一瞬间,姜止吟恰好看清了他的正脸,不由愣了一下,想,方炯怎么在这?
热闹的氛围里,姜止吟站在人群后,朝里迫近几步,一眼扫过去,果然看见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小师弟,穿着一袭深色素衣,静静地坐在一旁,眼也不眨地看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