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开口起,她就意外发现他的修为精进了。
但这全得益于他自己,抓住了单打独斗的机会,进一步对所修之道有所感悟。
这便是有情道剑意第一层“憎。”
有所“憎”,才有了拔剑的理由,乃极纯之剑意。
“师姐,这是?”方炯紧盯闪烁的妖丹,替她问出了口。
同一息,江伥面部肌肉抽了抽,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好奇。
是啊?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它也想知道。
耳边的静默没有持续,苍晚清淡淡道:“我先前看到问天阁有专门对付妖的秘笈,便试着学了学,哪想到,它直接内丹离体了。”
话毕,周蹧静了静。
只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不是妖,是圣地的人?那他怎么认识妖王?
江伥觉得有些荒谬,不,是荒谬极了。
它这么想着,一旁的姜止吟也轻“嗯”了一声,神色辨不清是信还是不信。最右侧的少年却是点点头,赞赏之意溢于言表。
这个话题很自然地就此终止,但很快,江伥的身子再次一轻,同一息,它的心又立刻提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少年一拳头的影响还是什么,身体再次接触到地面时,竟出奇觉得安全。
虽然这安全感实际等于无,但它心里多少还能好受些。至少是不害怕的。
可若将它悬起来,那又同提着脖子,心里只剩惧意的待宰羔羊有什么差别?
它忍不了这样的自己。
思绪回笼,江伥此时才发现自己被带到楼上,正是老妇在的一屋。
它面上带了些愠怒,藏在袖的手紧了紧。
废物。
那老妇显然也注意到它,别开了虚掩着左眼的发丝,灯火兀的照亮了她缟如黄土的皱脸,“大人怎么也来了?”
江伥听后一阵气愤,什么叫它也来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要不然,这么好的计划怎么会暴露?
而后不等它回答,耳边顿时被打断,是那个女子。
她又要干什么?
江伥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了声。
姜止吟垂眸看它,语调不快不慢,落在江伥的耳朵里却像是淬了冰。
“柳如惜的死,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要我说?”
“她死关我什么事?”
江伥身子一时僵住,想到什么,又反驳。
姜止吟见它事到如今还遮遮掩掩,不如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问它,“那你的妖丹又是怎么回事?为何有其他妖气。”
姜止吟问的不是毫无依据,义庄探查时她便确信柳如惜的身上有妖气,但是极淡,就连她们三人也是在第二次探查时才发现,可想而知,一般的探查是很难查到这条线索的。
有妖气,她自然就放出了自己的灵蝶。
灵蝶是她清气所滋养的灵物,至纯至净,可感世间妖邪气息。
然放出还没两息,却消散了。
这说明什么?
她当时以为灵蝶是在害怕,直到看到妖丹时,才如醍醐灌顶。
之前的推测是错的。大错特错。
灵蝶消散,也许是因为柳如惜当时已经没了妖丹,然刨丹日子就在不久前,所以,胸口处才残存一丝极浅的妖气。
一环扣一环,她们才能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你之所以打不过我,也有刚融下半丹的原因,对吗?还有,先前拦着我们的道士也是你吧?”
江伥:“.....”
江伥缓缓垂下视线。
它卡在现在的修为已经很久了,原本想借着百年的妖丹强行突破,却不想,事不逢时,圣地大能弟子死在这里,越来越多的人到了凫山镇。
人越多,它就越危险。
单凭这点,它就只能兵行险招,搏一搏。
心里做了决定,计划很快就实施了。
首先找个道士身份,再装神弄鬼地奉劝来到这里的人赶紧走,若是还有不听劝的,便同先前一样,同老妇合作,把他们全都杀了。
最后,汲取的修为转淬为妖力,助他突破。
可不知怎的,这么多年了,它杀的人不说上千也有几百吧,嫩是一阶没突破。
但它之前听人说过,修者暴毙时间越短,转来的妖力也就越纯粹,它杀的人只有先前是断气的,后来选的就全是刚断气的。
那人还给它亲自展示过,为什么到了它这就不行了,这不符妖理啊?
见它不语,方炯开了口,“是与不是,你倒是知会一声啊?别敢做了不敢认。”
“妖丹是我刨来的,”江伥识趣,该承认的此时已全盘托出。
“至于柳如惜...”它调整下坐地姿势,好整以暇的看着另外一侧。
而那视线的尽头,正是倏尔勾笑老媪。
几人的视线落到她的身上,可她却毫无所谓,“没错,是我杀的。”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敢做不敢当的,是她又怎样?
见状,方炯脑海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话本,名叫《女人心》讲述的是女子之间的争斗,有同龄人、婆媳、同门、好友...太多太多了。
故事很简单,无非就是因为一些鸡皮小事,到最后却出人意料地引起惊天大案。
难不成这也是?
“你为何要杀她?”柳如惜可是你的儿媳。
方炯问她。
老媪慢腾腾地吸口气,娓娓道来:“亲眼目睹她是妖为假,如惜想杀我也为假,因平安符殒命也是假。”
“那什么是真的?”方炯听着没头没尾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要懵了。
他只想知道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