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压下那种窒闷感。 然后,她立刻出声阻止已经濒临暴走边缘的好哥哥谢扶光。 “哥哥!!”她大声喊道,声音一出口才发现尖锐得有丝可怕,像是差点喊劈了嗓子。 她慌忙咳嗽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声线,道:“……我没事。” 谢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边,抬手就要去抓“都怀玉”的肩头,想把他扳到一边去。 谢琇忙道:“这……这是个误会,我并没有怎么样!哥哥,你且不要生气……” 谢玹似是已经愤怒到了极限。此刻他反而压着声音,声线听上去很平,很沉,有种压抑之感。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胆敢在琇琇你面前造次之人,我一个都不——” 谢琇急忙赶在他崩人设地说出类似“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这种反派台词之前,把他的话尾截住。 “我真的没事,哥哥!有事的是他!” 谢玹压抑着心中肆虐的心魔,听上去声音发紧。 “他能有什么事?中了一记‘流光刃’吗?” 他站在榻边,呼吸粗重,鼻翼翕动,那双血红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琇,那只单手去扣住“都怀玉”肩头的右手,五指用力,手背上都绷得绽出了青筋。 “呵……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夺他性命的。”他冷笑了一声。 “你根本无需替他担心。” 谢琇:“……” 她觉得这个姿势实在太尴尬了,闭了闭眼睛,索性一鼓作气地把实情全部喊了出来。 “哥哥!这个人已经不是都怀玉了!他是祸神长宵!他夺舍了都怀玉!!” 谢玹:!!! 他的双眼一瞬间不可遏制地瞠大了,继而又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瞳倏而紧缩。 “……你说什么?!” 他勉强压抑着心头的波澜起伏,以及依然在他神识之中叫嚣的心魔,一字一顿地问道。 谢琇重新睁开双眼。那双明澈的眼瞳,越过都瑾——不,“祸神长宵”——的肩头,不避不闪地直视着他。 “都怀玉……已经不在了。”她的嗓音清冷,如同落入幽静深潭的水滴,一滴,两滴,琤琤作响。 “占据这副躯壳的,是祸神长宵的神识——就是那一晚,他逃离了镇长家公子郑安仁的躯壳,直接成为了都怀玉。” 谢玹:……?! 这句话虽然平淡,但仿若朝着他当头丢下一个巨大的炸雷那般,炸得他半晌无法出声,脑袋里轰轰作响。 十二娘在说什么?! ……啊,她几乎就等于明明白白地在说,都怀玉已经死了。就死在那一晚,和都家的其他人一起—— 他的眼中血雾翻涌,瞳孔益加鲜红。 “……冷静!哥哥!” 突然,他耳畔传来一声大喝。 啊,是十二娘的声音。 他的眉心忽而传来一阵刺痛的清凉感。 那种感觉,驱离了心魔翻涌上来的混沌。 他才恍然记起,今夜,在来这里之前,十二娘咬破指尖,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一记血痕,使得他重获清明。 他的五官慢慢地扭曲了,向下俯望着那具青年的躯体,心头忽而涌起一阵无尽的愤怒与怨憎。 他手指收紧,刚想用力把那个恶棍从他的琇琇身上推开,就听到琇琇平静地继续说道:“……且慢。” 谢玹:……? “你——”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琇琇的脸,刚想脱口问她难道对“都怀玉”这个人是否还有什么留恋,才会如此手下留情,就听到琇琇继续说道: “我用自己的血,在他的后背上绘下了一枚‘锁妖符’。” 谢玹:!? 她说什么?!锁妖符?哪来的锁妖符?她怎么会画锁妖符?!而且,她怎么敢用自己的鲜血把符咒画在祸神的后背上?而祸神就一点都没有反抗?!…… 千万个问题瞬间涌到嘴边。谢玹一时间竟然不知从何问起。 不过好在琇琇并不是个喜欢吊人胃口卖关子的人。他听到她一字一递地叙述道: “‘锁妖符’的画法,我是从家主给我的那本‘善果一族’的古籍之中学来的。原本还奇怪这种符箓看上去颇为简单,为何虞州谢氏无人会画……现在我明白了,那应当是需要上古血脉之力驱动的。” “正巧,我就是这种血脉。” 这么说着,她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既没有降服了祸神、自己还得以全身而退的欣喜,也没有自己身为“善果一族”在世间最后的遗孤、身世还被掩盖了这么多年的苦涩。 她只是就那么平静地说着,抬起眼来凝视着他那双血红的眼眸,无视自己身上还覆着一具男人的身躯,也好像并不在意自己这么狼狈的姿态被他看到。 “你看过那本古籍吗,扶光?”她唤了他一声。 谢玹注意到,在他冷静下来之后,她并没有再用“哥哥”那个称呼。 ……或许是觉得,自己终究不能用这样的姿态,真正泰然自若地和兄长交谈吧。 谢玹这么想着,心脏一阵紧缩,咽喉发苦。 但他原本冲进来时满怀的愤怒,却终究被这个爆炸性消息冲击得七零八落,再也难以为继了。 他恢复了一点冷静,微微颔首道:“看过。” 他顿了一下,还是不放心,道:“……那符箓为何无法显影?” 谢琇还没有说话,刚刚被那一记“流光刃”打得口吐鲜血的长宵,居然又出声了。 他冷冷哼了一声,突然道:“……大概是因为,我现在没想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