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初来的懵懂,对着新环境新同学满怀憧憬,很多女孩子总幻想着不切实际的公主梦,学神爱上我,校霸给我撑腰......这些,我统统没有想过,如果说“知仁者智,自知者明”,那么我一定是那个明者,至少我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倒不如说是消极处事。样貌平平,性格有缺陷,家庭状况很一般,所以很小我就已经停止了那些愚蠢的幻想,活得现实些,没什么不好。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其实,暗恋,就是一首读不成句的诗,慌乱,踟蹰,进退两难,却又无可自拔,一开始的无心关注,后来的深陷其中,就像蚕茧,一层一层,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紧紧缚住,迫切地贪恋每一丝他呼吸过的空气,却是那么稀少,令人窒息。
我,一个极其普通的女孩,脸上架着一副大黑眼镜,毛发也挺旺盛,瘦瘦小小的,属于站在人群里完全透明的那一系列,和姑娘们相处倒是很融洽,称兄道弟的,但我很自卑,也很敏感,还有点神经质,仔细想来,好像我的优势只有学习。
高二重新分班,这是一中惯例,新高考政策一改,我们便是三加三,我是个不怎么偏科的,父母也就小学毕业啥也不懂,便随便选了三科,想着左右都是学。
“嗳,歆子,你分在哪个班了?”感到一阵飓风直扑后背,我便知道,那是吴甜凤,名字与本人其实不太相符,她是个小巧可爱的姑娘,笑起来很明朗。
“我看看,嗯...八班,物生班。”
“太好了,我也是!要不是你疫情网课的摆烂,我们可就分不到一个班啦!”
“别说了,可后悔死网课的放纵了,游戏倒是精进不少。”我摇了摇头,暗自担心着自己的成绩。
“嘿嘿,别这么说,说不定这是个遇到真爱的机会啊!”
“别闹了凤儿。”两个人相携走到班里。
“八班,嗯...这儿!”刚踏入教室门,同学们便以按差序格局的普遍规律选好了座位,到处满溢着开学季的兴奋气息与新鲜感,环顾一圈,竟除了凤儿没有一个自己认识的同学,不过也倒是无所谓的,反正我只要扮演好一个学生就好,这样,世界上除了考大学,也就没什么令我留恋与顾忌的人或事了。
“有没有同学之前担任过课代表或班干部的,报给我。”讲话的是我们的班主任,姓李,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但举手投足的气场十分有震慑力,颇有领导气势。
我缩了缩脑袋,低垂着头,余光里是一双双向前走去的运动鞋,黑的白的蓝的,各式各样,唯有一双与众不同,是水墨色系的,古典与现代的完美融合,我不禁抬眼,一个挺直的身姿狠狠的撞入眼帘。
不是很高,影影绰绰看到一张侧脸,棱角不是很分明,但有温润如珠之感,皮肤很白皙,却不似牛乳,更像是上等的白骨瓷,给人以易碎的美感,却又不阴柔,如果非要比喻,那身影就像是四君子中的竹子,但不是苍翠欲滴的,而是墨竹,疏离感盈溢四周,令人只可远观。一身普通的红白相间的校服,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邋遢,反倒是衬得他的气质更出挑,这,便是初见。
“老师,我高一是物理课代表,但我对于语文的兴趣更为强烈,想成为您的语文课代表,可以吗?”班主任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温润疏淡的男孩,向他勾了勾唇角,算是同意。
“嗳,听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大才子。”“我也听说了!据说他从小弹古筝,还学习了书法国画,还练了古典舞呢!”“真的假的,这不都是姑娘应该学的吗,该死,为什么男生学这些气质会这么出挑,爱了爱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我男神!”“谁说不是呢,就是听说成绩一般。”“成绩啊,唉,真是美中不足,可惜。”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道令人神往的背影,耳畔传来议论的声音,艳羡着那些我不曾学过的技艺。
那天是个艳阳天,无风,空气粘连凝滞,但因为他的出现,我的心间阵阵微风拂过,躁意随风而逝,不知怎的,忽的想到了纳兰性德的一句诗: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