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如约而至,吴甜凤、王函和我约好第一天去逛街,当然主要是听凤儿倾诉自己这半年的悲惨感情史。
我们这个小城,有一处繁华,四个大型商场凑成了堆,紧紧包围着一个路口。今天依旧是车水马龙,寒风不解风情的呼啸着,风从枯树的枝桠缝隙透过,枯树们发出不满的抱怨声,却更像是年迈而孤独的老者苟延残喘的咳嗽,摇摇欲坠。满街都是翻飞的围巾和帽子,对比风和树的萧瑟,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虽然被冻红了鼻子,但眼睛里满是兴奋的光,叽叽喳喳的叫嚷着、欢笑着,仿佛凛冽的寒风是一首喜气洋洋的春节序曲。
我们找了家kfc,坐成了一排,抬眼便是那个热闹而拥挤的路口,凤儿坐中间,我和王函一左一右,俨然一副左青龙右白虎的架势。思及此,我不由笑出了声。
“我都这么惨了,歆子你还能笑得出来!”我回过神,面前便是一个气的腮帮子都撑起来的小姑娘,她本就圆润的脸庞更圆润了些,倒不是胖,是很可爱的那种,一双杏眼中满溢着伤心与委屈。我轻咳两声,手轻轻的抚了抚凤儿的背,又诚挚的道歉哄人,但还是忍俊不禁的嘴角上扬。
“你倒是开始说说怎么回事啊,好让我们帮你开导开导。”王函一副准备好听八卦的期待表情。凤儿装没看见,然后点开网抑云,放了首二泉映月。“接下来,让我为你们细细道来。”凤儿酝酿好情绪,开始吐露心声......
这半年她狠劲追了七班的一个男生,当然其实平时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一心扑在了攻略意中人的大建设中,没时间来和我们汇报进度。
可是这半年的努力终究付诸流水,那个男生喜欢上了和凤儿一起走的姑娘,那姑娘本来是助攻,担任着传话筒的工作,却助着助着成了情敌,倒也是真的戏剧化了些。那姑娘其实长相并不如凤儿,性格也不是多讨喜的,不少人和她相处不来。但她也是七班的,碰巧又和那个男生坐前后位,又喜欢混在男生堆里,两个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生出些暧昧。临放假前,凤儿还鬼迷心窍的在地理选课走班的课间捧了一颗糖,羞答答的对着那个男孩子说了句:“生活很苦,但我很甜。”当然,她事后再回想,只觉得自己是抽了风,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那男生的反应也是真的令人寒了心,他笑的猖狂,还到处宣扬,这种人,弃了也罢。
“你们知道我心里更不是滋味的是什么吗?这个男的竟然和那个女的表白了,那女的还拒绝了他!这不是相当于直接像我的脸上招呼了几巴掌吗?!”凤儿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谁成想膝盖磕到了桌沿,不知是生理性还是心理性的痛楚,一下子打开了她情感宣泄的大门,哭的昏天黑地。
王函敬职敬业地安抚着凤儿,我却神游天外,如果表白和追人注定如此,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永远把这份不相称的爱永远埋藏在心底,等到了年纪再回首,说不定也只是一笑而过,再轻嘲年少轻狂幼稚过了头。
中午随便吃了点,下午又去KTV陪凤儿宣泄郁闷,可能是知道这是高中生涯的为数不多的放纵,大家颇有一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唱法,有时候唱歌不是必须好听,但歌声里一定明里暗里的传达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风仍是凛冽的吹着,凄凄惨惨戚戚。
凌晨十二点,多少灯火长明,多少笔尖触纸,又有多少悲欢离合,浪花逐流水,逝者如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