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然过去一周,收心考试成绩也已经下达。我仍是第一,却也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毕竟父亲和继母从来不曾关注过我不是吗,何况成绩。
不过那个笑魇如花的纤细坚毅的人儿啊,你是否在天上看到了你女儿的努力呢?
“周六周天学校教室全天开放,鼓励大家周六下午上完课再在教室学习到晚饭时间再走,周天上午也可到校学习。”班主任下达了这样一个具有明显导向性的通知,便踱着他那四平八稳的四方步再伴着腰间一串沉甸甸的钥匙相互撞击的声响,走出了教室。
全班鸦雀无声,钥匙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很久,由进及远,愈渐微弱,直至连回声都归于寂静,班里才开始了激烈的吐槽。
“你们说学校还是人吗,周六上一天课、周天下午返校也就罢了,现在又所谓的鼓励全周无休学习。”吴甜凤左顾右盼,得到了旁边莹子姐的赞同。
“就是离谱,我还就不来,学校能把我怎么着。”硕子在班里大声吆喝,生怕没把他的声音传到班级的所有角落。
“烦死了我跟你们说,我就指着周天上午睡到自然醒,要是真来,我就给大家表演标准坐姿睡觉。”刘筠曦像是呼应硕子,高声呐喊着,声情并茂。
胡侯宇更加猖狂,直接从最后面到讲台,从最北边斜插到最南边,一路上还沾花惹草似的戳弄男生们,有的被他搞烦了,便起身同他打斗,活像一场斗鸡。
“胡侯宇你咋猴里猴气的,真闲的没事干。”莹子姐隔空对骂胡侯宇,还特地赏了他个大白眼。
胡侯宇也是个怂的,立马改变神态:“我错了莹姐,我这就回位上。”
莹姐是我们班姑娘里的大姐大,要说为什么,那当然事因为她勇怼班主任而一战成名。就是这个寒假放假前,一次冬季跑操。当时我们刚刚上完通用技术的鲁班锁制作,去天问楼的实验室锯木头,下课稍迟,大家都是匆匆忙忙往跑操地点跑。怀里揣着木头,每个人都鼓鼓囊囊的。大家都把木头放进了衣服口袋,只有莹子姐手里抓着一把小木条,且迎面撞上了班主任。李老师本就因我们的迟到而面色不虞,莹子姐又撞上了枪口,再加之她经常上课说话吃零食,因为她语文课代表的身份,班主任一忍再忍,才没有卸了她的职。班主任一开始还是很平静的让她把小木棍放地上,但她却嬉皮笑脸的拉扯。班主任当场爆发,一下子摔了她的木棍,当然也属于积压已久后的大爆发。
班主任的权威受到极大的挑战,莹子姐却仍在那坚持不放,李老师便怒火攻心,直接一气之下让她罚站于语文办公室门口,等跑完操再找她谈。莹子姐这才有些妥协,乖乖的面壁思过。场面一度失控,班主任的脸一绷起来便能杀遍全场,更别提这次的大爆发,全班同学当时都吓得紧绷着,死死的揣好怀里的小木棍,手里紧紧攥着学校要求背的3500。
那次的跑操很严肃有序,称得上全校跑操班级评选的第一。李老师从来不跟着我们跑,他会横穿操场,仍是踱着步,背着手,身上穿着几乎半永久的衬衣和裤子。但即使他隔着我们很远,同学们仍是能够在一瞬间锁定那个不高大却沉稳的身影,而那个身影也绝对会在你看过来的瞬间看向你,平静的,甚至带着笑意,虽然不一定传达出什么含义,而且会让你一瞬间汗毛直立,从头到脚从近期到很久的将自己做过所有心虚的事全都回想一遍。
当然,这都是同学们的感慨,我个人不觉,我倒是很喜欢训训子(我们班男生给他起的“爱称”)的笑,很温暖,很和蔼,很可爱,像一个老爷爷看向小辈,向一位老者看向他的得意门生,当然,这都是他对着祝安兮笑时在我看来的样子。我对外宣称我不喜欢训训子,但心里却是极为尊敬这样一个年高位重的主任的。
事情的后续很严重,大课间后的第三节课就是语文课,训训子(我也喜欢这样称呼他,倒不是因为我不尊敬他,正相反,我觉得这样的称呼非常的亲切,他其实很可爱的不是吗。)照例迟到,不过这次的迟到时间很长,跟在他身后的是红了眼的莹子姐,毕竟没有任何人能真正胜过训训子,再加之本来这事也是莹子姐的错。
这件事发后的当天,莹子姐被叫家长,训训子与莹姐的爸爸会面于班对面会议室,结果那个家长也是个蛮横的,居然当场和训训子吵了起来,大吵大闹,却是直接断送了自己闺女的师生缘。莹子姐被罢职,不再是掌管全班生死的语文课代表,虽然她在位时也都是祝安兮干所有的活。仅仅罢职还算轻的,在那之后,训训子再也没有关注和管教过莹子姐,甚至没有再施舍过一丝眼神给她。她被渐渐冷漠对待,渐渐边缘化,不过看来她过的也倒仍快乐。
虽然莹子姐与训训子为敌,但班级人缘水涨船高,除了嫌她吵的。据说她又被不少人举报到班主任那去,导致位置一挪再挪,直到靠墙。
而现在,莹子姐仍在那起哄,还徒手把苹果掰成了两瓣,胡侯宇在前面现眼,刘筠曦也没闲着,隔空扔纸条戳弄他弟弟。
好吵。
我皱起眉,手中仍不停的行着笔,但,真的好吵。
突然,班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我顿了一秒,随即明白了这是何故。
胡侯宇像是快速冻结,站在台上成为了瑟瑟缩缩的一座冰雕,面上是摊上大事的恐惧。果不其然,班主任的脸出现在前门的玻璃上,但他这次竟没有进来,只是看着,一会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猛地想起同学们时常议论的一句话,班主任会一直记着你犯的错,一点一点的叠加累积,直到某一天他找到你并惩罚你,你永远不要问为什么,因为那时候你已经积累了太多的错误,而你可能那一天仅仅是件小事,却是一个契机,是一个松了的麻袋口,里面装满了你的违纪。
现在想来,班主任其实曾在课上提过,永远不要问为什么罚我不罚他,最大的可能性只要你回顾一下你的曾经便能哑口无言、心口口服。
想来训训子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任以及班主任,管制的智慧是无人能及的。
猛地想起高一时因为冬天套了羽绒服却没穿校服而被年级主任张伟(爱称:大黑耗子、土圆肥小五郎、厕所居士)逮了个正着,“这位同学,你站住。”,插句题外话,我们级部共有三位主任,训训子、伟伟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