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算得上是子嗣稀薄了,怎么能不着急。
借着擦汗的功夫,郦姝仔细端详了一下谢徇。
也不知道谢徇的肤色是随了谁,连着在水上练了大半个月的龙舟,居然一点晒黑的迹象都没有。刚刚大皇子和三皇子走进来的时候,她也顺道瞥了一眼,两位龙子孙都瞧着比平时黑了不少。
唯独谢徇不同,脸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白的像是要发光一样。
目的达到之后,谢徇才心满意足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郦姝如今今非昔比,宫中众人无论背地是如何议论,但在一概供应上是半分不敢短了她的。
这不,郦姝的面前的黑漆案几上摆得满满当当,不仅有甜咸糕点,缠着各色丝线的角黍,还有好几碟子时令瓜果。
郦姝将装着角黍的碟子往谢徇面前推了推:“饿不饿?先吃一口垫垫肚子吧?咸口和甜口的都有。”
谢琰出手之后,谢徇的月俸节礼、吃食衣料虽然已经没人敢克扣了,但和有母妃撑腰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还是比不得。
郦姝就忍不住时时投喂他。
刚开始是甜糕果子之类的,后来见谢琰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知道他是默许了的。便越来越大胆,霜华经常堂而皇之拎着一个食盒出入南三所。
不过不得不说,郦姝的投喂是喜人的。谢徇不仅个子窜起来了、脸上身上长肉了,性子也比之前开朗不少,与从前沉默寡言的模样大相径庭。
见谢徇没有伸手的意思,郦姝不由催促道:“怎么还跟郦娘娘客气起来了?喜欢吃什么直自己拿就是了。”
半大小子正是胃口好的时候,又在水上卖了半天力气,她就不信谢徇不饿。
谢徇从正在剥角黍的荣嫔身上收回目光,有些遗憾地告诫自己。
够了,不能再得寸进尺了。
然后从碟子里挑了一个缠着黄丝线的角黍,是云腿馅的,虽然谢徇更习惯甜口的,他知道郦姝喜欢吃这个味道的。
“没有郦娘娘宫里做的好吃。”
他啊呜咬了一大口,鼓着一边腮评价道。
不只是郦姝,就连兰华和霜华都被他给逗得笑了起来。
钟萃宫的小厨房在如何好,怎么比得上宫宴上御厨的手艺,三皇子明摆着是在讨自家娘娘开心呢。
不远处,二皇子谢行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谢徇一阵牙痒。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龙舟赛居然能拿第二,又有郦嫔在父皇面前帮他敲边鼓,父皇这回少不得要把他看到眼里了吧?
对于二人之间的恩怨,还得从那次抢课业说起。
自从因为那篇文章在谢琰面前留了印象之后,不仅德妃加倍督促二皇子,就连谢行自己也不敢太过放松了。开玩笑,他之后交上的课业要是太差,不就露馅了吗?
奈何他本人实在是基础太差,只好抄伴读的课业应付,这么多年缝缝补补,再加上自己死命挣扎,好歹是混了个稀松平常。谢琰也只当他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还要都怪谢徇这个满肚子坏水儿的,被自己抢了一次之后就破罐子破摔,不论夫子如何斥责都不肯好好念书了,整日跟他那个伴读楚云逸厮混,似乎立志做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倒给他留了个烂摊子!
可把谢行给气坏了。
谢徇压根没察觉到,就算是察觉到了也没空理他,只要在郦姝面前,他就满心满眼都是对方。
他单手捏着吃食,案几下的另一只手正摩挲着什么小物件,俨然一副沉思的模样。
小康子眼尖地瞥到自家主子指尖的一抹金,眼皮子就是一跳——
得,又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