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郦姝一怔,脑海中却浮现的是谢徇那日的“皇后”之言——“做朕的皇后,吞吞想在哪儿养花就在哪儿养花。”
这么一回想,谢徇那低沉蛊惑的声音仿佛又回荡在耳畔,郦姝的脸一点点红了。
她点点头,小声但是坚定道:“好。”
去御花园也好,做你的皇后也好。
“我们走罢——”
一起携手走到白头罢。
-御花园-
假山之后,亲眼目睹了二人亲密情状的陈嘉莹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呢?
什么丧夫的年轻寡妇,那女子分明就是“死了”的昭懿太后!
除了对二人恋情的匪夷所思之外,此刻,谢徇英明神武的印象也在小姑娘心中碎了个稀巴烂。
陛下、陛下这个样子还不如真的看上一个小寡妇呢!
陈嘉莹一个没忍住,又气又难过地轻轻跺了下脚。
咔嚓。
咚。
听到身后突然传来的细微动静,郑檞猛然一回头,却不像后脑勺径直撞在了嶙峋凸起的山石上。
假山两头的二人同时静止住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郑檞的几分酒意冲了个一干二净,他捂着后脑勺缓缓抬起眼帘,却不想对上了一个粉裳小姑娘——
“你是何人?”
“是你?”
陈嘉莹凶巴巴地瞪了回去,隔壁那个穷书生?
尽管她对陛下的崇拜一去不复返,但还是不死心地想着替他维护一下即将岌岌可危的形象。
二人双双静默了一瞬。
“不许说出去!”
两个人不妨这次却是异口同声。
二人在这边明里暗里地试探交锋,翌日,谢徇就迫不及待将立后昭告天下了。
偌大的金銮殿上吵成一团。
“立后之事关乎国祚,还请陛下三思啊!”
昨儿还在宫宴上做国丈梦的大臣,没成想自己第二日一早就被陛下突如其来的圣旨给砸醒了。
平日里互相看不惯的文官和武将们难得统一战线:那劳什子李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且不论她到底是不是李靖尧的妻妹,那李靖尧本来就是燕州的一个泥腿子发家,他夫人的妹妹又能是什么大家闺秀?如何能当的起一国之母?
处于漩涡中心的李靖尧不卑不亢,一派从容地站在自己的的位置上。
但其实,他在得知陛下给他找了什么的事情的时候震惊并不比众人少。
他早就晓得昭懿太后身份有异并且陛下一心替她遮掩,可他没独独想到陛下是因为心悦那名女子。若论离经叛道程度,这位陛下可是远在自己之上啊!
他无奈淡笑着摇摇头——但自己也只能接着了。
谢徇今日颁布这道圣旨的目的,自然不是同朝臣商量而是告知,在他的雷厉风行的手段之下,接下来的事情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看清陛下必行的决心之后,原本持反对意见也渐渐闭了嘴。此时虽大但也不至于动摇国本,都到这种地步要是还皇上唱反调,就是没脑子了。
皇帝立后,晓谕四方,大赦天下,减免民间赋税三年。
通往太庙的这条漫长汉白玉阶,郦姝走过,谢徇也走过。但这一次,是二人携手并进。
周遭阒寂无声,气氛唯有庄严肃穆。
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郦姝身着深青袆衣,头戴十二花树冠,谢徇亦是一身庄重,头戴帝王旒冕,日月十二章衮服加身,他小心翼翼地执着郦姝的手,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数年前,从伞下疾步跑出,弯腰递给谢徇一个手炉的郦姝如昭昭明月照亮了他风晦雨暗的童年;数年后,谢徇从水洼中捞起破碎的剪影,将她捧成了自己一个人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