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在他下一句开口前道;“原是为了我换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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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杏儿送来的饭明显好了很多,薛凤禾和赵岐川一人一碗粥下去,胃里顿时暖乎乎的,整个人都舒服不少。
吃完饭,薛凤禾便按照赵岐川的身量,将内侍服和自己的宫裙都改了改,她女红不错,不多时便起身揉了揉脖子,将两件衣服丢到正在假寐的赵岐川身上,“起来试试。”
赵岐川单手撑起身子靠在床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裙装,“非穿不可?”
“非穿不可。”
赵岐川本觉得穿女装没什么,但真临头了,心里到底还是有点抗拒,于是他装作虚弱地咳了两声,“能否等我伤好了再说。”
薛凤禾双手环在胸前,扬起下巴,决绝道;“不行。”
说不清是伤口疼还是心口疼,反正哪里都泛着酸,但此刻处境也不容赵岐川怎样,只能装作无奈委屈,“薛姑娘,在下在你眼里毫无信用可言吗?”
薛凤禾翻了个白眼,“你一个飞贼有什么信用。”
“也是。”赵岐川附和点头,飞贼和杀手都是梁上君子,她说的大差不差。
但薛凤禾不依不饶,他没办法只好一手摊开,一手攥着被角,使出无赖的杀手锏,“你看我一动就疼,该怎么换?”
“我给你换。”薛凤禾不吃这套,眼疾手快地拿起宫裙搭在肩上,在手马上掀开赵岐川身上的棉被时,却一巴掌被他拍开。
赵岐川满眼惊吓,不可置信地望向她,“薛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啊!”
其实薛凤禾也知道她是因为舅舅的事急了点,但赵岐川能不能不做出一副像被恶霸强抢的民女样儿啊,他里面绷带缠了大半,又不露什么,至于这样嘛。
薛凤禾摸了摸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心想事急从权,若真等赵岐川伤好了,保不准他自己跑了,到时候可只剩她自己哭告无门了。
于是她越挫越勇,不得不和赵岐川打太极,但怕自己在推搡中二次伤害到他,所以最后气急,将宫裙狠狠摔在地上,瞪着眼睛,下最后的通牒;“要么你自己换,要么我给你换,你自己选!”
“没第三种选择吗?”赵岐川微喘着气,语气不免有一丝期待。
罢了,豁出去了,薛凤禾将手摸向自己的腰带,边解开边向赵岐川走去,她阴恻恻笑着,“有啊,我把我自己扒光爬上床,再大声地喊我和你在冷宫苟合,我要秦赋知道是你我二人丢了皇室的颜面,让他一震怒,将我俩的头砍下来当蹴鞠踢,赵公子你看这个选择好吗?”
赵岐川苦笑地摇摇头,毕竟把头当球踢,多少过分了。见她手上动作不停,外衫也敞开大半,逼得赵岐川不得不侧开脸,嚷道;“住手!我换我换。你出去!”
“没问题。”
薛凤禾应得爽快,像是挖好了陷阱等着他跳,她捡起腰带,推开门走出去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门外空气寒凉,薛凤禾敛下笑意,将腰带重新系好,她知道自己过分,强迫一个重伤未愈的人做这些事。
但她没有选择,她不得不做,后宫中最忌讳的就是轻易相信他人。她不敢怜悯谁,那种无知的善良会害死她身边人,害死她自己。
血比雪寒,心比石硬,在后宫,就一定要有足够的锋芒。
晶莹泪珠从眼角滑下,薛凤禾目光坚定地看向被白雪覆盖的红墙绿瓦,“舅舅,等我。”
屋内,赵岐川忍痛穿上衣服,抬眼看向站在门前的影子,郁闷道;“进来吧,我穿好了。”
听见动静,薛凤禾推门而入,却不曾想一时惊艳于双手撑坐在床榻上的男子。
她的绛色金鸾凤袍穿在赵岐川身上,衬得他那张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更显一种惊心动魄,而几缕零落下来的发丝给他加了几分破碎感,颇有可望不可得的意思。
“很美,未施粉黛都已经很美了。”薛凤禾真诚夸赞,她多看了几眼,发觉赵岐川长相清俊却少有阴柔感,甚至下颌线条还有几分硬朗,但就这样他扮上女装却丝毫不显违和。
或许美本身就是耐人寻味的,很难被性别所定义。
赵岐川注意到薛凤禾视线,表情有些不自然,“行了,别看了。”
薛凤禾听了,错开目光莞尔一笑,“人与人之间本就是见一面少一面,我多看看你有什么不好,万一以后见不到了怎么办。”
赵岐川穿衣服时不小心碰到伤口,现下疼痛难忍,但看着薛凤禾,还是咬牙问道;“你今日便走?”
“不啊。”薛凤禾耸耸肩,从一旁的柜子上找出昨夜用的金疮药,冲赵岐川扬了扬手,“赵公子,这回得我来了吧。”
看她要为自己上药且并没有要走的打算,赵岐川甚觉自己受了伤,连脑子都不好使,竟被她耍了,他无奈笑笑,捂着伤口道;“姑娘干嘛折腾在下?”
想起那名宫女,薛凤禾还是打算先调教几天再走,确保万无一失,但这事她并不打算和赵岐川说,所以她笑微微走过去,勾住赵岐川的腰带,轻轻一扯,“自然是叫赵公子提前适应下本宫的角色。”
赵岐川被轻轻推倒在床,看那双纤纤玉手为他宽衣解带,他抬起小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疼的要死,管不了什么君子之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