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那一刻静止下来,影山飞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他坦然地看向森茉莉,不知为何,她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她本身的肤色就属于白皙那挂,此时此刻,一抹绯红攀上婴儿肥的脸颊。
难道是发烧了吗?
影山飞雄感到困惑,他双手捧着那一袋熊熊包装的甜点,看上去有一点呆。
森茉莉做的甜点很好吃。他对于这些甜食并没有热忱的兴致,甚至而言,若不是要补充运动所需的糖分,他应该也不会主动去吃。
市面上大部分点心都太甜了,吞咽下去后,口腔里那种甜津津的味道并不会很快消散。
不过,在体育馆吃的那块,和森茉莉很像的熊形状的饼干,却意外地很美味。不是那么甜腻,之中巧克力的苦调也是恰到好处。
森茉莉花了好几秒钟才解除石化,再开口却只重复一个字:“熊熊熊熊……熊、熊?!”
影山飞雄郑重点头,看着她的表现,他不由得浮起淡淡的忧虑,肯定是发烧了吧,讲话都不利落了。
他再度对森茉莉改观。
即便身体不舒服,发着高烧,也要练习排球,可谓是精神可嘉。
不过,毕竟是女生。女生的身体似乎和他们不一样,很脆弱。影山飞雄淡淡扫过森茉莉纤细的胳膊和小腿,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如果是他或者日向翔阳的话,即便发着高烧运动,也不过是身体略微不适罢了。
然而,他此刻又想起日向翔阳的妹妹小夏发烧,日向火急火燎回去照顾的场面,说不定女生发烧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影山飞雄少有地思考事情,没有回答森茉莉对‘熊’的在意。
他网开一面:“身体不舒服的话,明天练习也可以。”
可听见这个消息,森茉莉并有表现出如期的雀跃,她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有点偏执地追问:“我哪里像熊!”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被说像熊,森茉莉一时间忘掉自己有影山飞雄恐惧症这件事,一双漂亮的蓝宝石般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用力看向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并没有将此当作敌意的表现,反倒是认真思索两者之间的关系。
于是,他是这样说:“整体的感觉,毛发之类的。”
只见森茉莉缓缓闭上眼,好像在竭力控制什么。影山飞雄不理解,脑袋里莫名冒出长着熊耳朵的森茉莉抱排球的样子。
他再次问道:“你怎么了?”
森茉莉摇了摇头,又干脆顺着影山飞雄的放假声明,点了点头:“那我先告辞了。”
她想报仇雪恨,又奈何没有这个胆子,只好用声若蚊蝇的音量补充一句:“影山飞鱼。”
当然,影山飞雄没有听见。
他只隐隐感觉森茉莉之后还说了什么,好像只是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既然没有了练习对象,影山飞雄也只好作罢自主训练的想法,他抿了抿唇,说出那句:“走吧。”
只见森茉莉转身之后的背影顿了一顿,影山飞雄跟上去,完全没有多虑。
毕竟,回家的方向是相同的,只能顺路一起走了吧。
就这样,影山飞雄跟在森茉莉身后,保持适当的距离。森茉莉给他的甜点仍在他的手中,他小心地拿着,害怕自己不小心把它们压坏。
走到上次碰面的岔路口附近时,森茉莉忽然脚步顿下来。迎面走来一个男生,个子比影山飞雄略低。见她停下脚步,影山飞雄也在她身后侧停下来。
然后,向他们走来的男生,也停住了。
就这样,三个人站在夕阳之下,掠过的风变得喧嚣,影山飞雄在对面的男生身上,感受到一阵敌意。
是他们在比赛时,两支队伍面对面讲‘请多指教’时的暗流涌动。
他听见森茉莉开口了:“田中君。”
这家伙也叫田中吗,只不过,和田中龙之介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影山飞雄心想。
名为田中的男生点点头,视线从森茉莉转到影山飞雄身上,目光慢慢下扫,落到他手中的那袋甜点上,敌对之意溢于言表。
沉默片刻后,森茉莉对田中说:“那么,我先走了。再见,田中君。”
语毕,她欠身,从田中身边绕过去。
见森茉莉行动起来,影山飞雄也自然地跟上去。然而,正当他和那位田中君擦肩而过时,却被叫住了。
“影山飞雄,可以借一步说话吗?”田中侧过一点点脸,斜着眼睨影山飞雄。
影山飞雄止住步伐,目光不解对着田中。他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明白自己和他有什么借一步说话的必要。不过,他的眼神看上去很认真。
影山飞雄不明白,可介于之后没有练习了,他还是答应下来。
途中,田中向影山飞雄自我介绍,他的全名是田中直树。即使影山飞雄不知道对方告诉他名字的原因,他还是在心里默念了田中直树的名字。
他跟在田中直树后面,一路上除去田中直树告知名字,两人再没有说过话。
弯弯绕绕之后,他们来到一间甜品店门口。影山飞雄驻足抬头,店面是富有少女心的粉色,透过贴着可爱贴纸的玻璃窗,可以看见里头生意火爆,挑选排队的人都不少。
他和田中直树找了一圈,最终只找到一个角落处的位置。
影山飞雄把森茉莉送给他的一小袋甜品放在桌边,坐得笔直,坦荡地看向田中直树。
正当田中直树张嘴想要说什么时,身侧出现一位戴着围裙的中年女性。
她的怀里抱着菜单,笑眯眯地将其放在桌面上。
影山飞雄抬眼看她,栗色的头发被绾在脑后,虽说已不再年轻,却依旧能看出她是个美人。她笑眯眯的,因此看不见瞳仁的颜色。
但影山飞雄依旧觉得,她非常眼熟。
“两位需要点些什么,可以看一下菜单哦?”她用亲切温柔的语气说。
影山飞雄轻轻点头,垂下眼皮去看菜单上的品名。
下一秒,他的耳边忽然传来那位女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