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九月,瑚西。
“葵夏,你今年回渡口参加同学会吗?”
百叶窗被风吹的翻起来,阳光洒在案台上,室内飘着咖啡的香味,林潞知拿着文件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
她皮肤白皙,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整个人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手里不停按动鼠标,刷新网页。
林潞知朝前走了一步,“啪”的一下关掉电脑显示屏。
“都这么多年了,你好歹也回去看看吧。”她语气平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就算你不想看见他,也回去看看老同学吧,每次同学聚会都在问你怎么样,我都要烦死了。”林潞知双手叉腰,做出一副今天你不给个痛快我就不走了的样子。
桌上的栀子花被风吹的晃动,黑色的屏幕倒映出葵夏的脸,她转身接了杯水,什么也没说。
此时,桌边一台老旧留声机开始播报。
2008年,连城渡口市的高考人数已经突破4w,芊芊学子能不能金榜题名,就在这一瞬间,请大家不要紧张,认真检查,努力考出自己最好的成绩…
葵夏关掉留声机缓缓抬头,语气坚定:“我不回去。”
“永远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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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许昀昼时,其实是一场意外。”
2008年,七月,渡口正值雨季。
潮湿的气息大片大片的散开,雨水贴紧玻璃,一滴滴滑落。百叶窗内,射出几缕光线,葵夏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叩叩。”
敲门声响起,带教老师抱着教案,站在门口柔声道:“抱歉啊同学,林老师的车出了点问题,今天可能上不了课了,改到下周天了。”
白皙的双腿从裙底露出,她立刻起身披上外套,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般对着老师微微点头。
然后从抽屉里掏出手机,给方萤打去电话。
对面立即接通,她的耳边传来一阵喧闹,“喂夏夏啊?怎么了?”
葵夏低下头,语气失落:“妈妈,林老师的车子坏了,今天没办法上课了,她说改到周天。”
“这不行啊,你再过几天就回学校了。”方萤有些着急,叹了口气:“算了,我和你老师说,实在不行星期六补完课再加一节上。”
葵夏极不情愿的哦了一声。
“你一会早点回家,千万别淋雨,也别在外面瞎逛啊。”她再三叮嘱,葵夏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不耐烦的挂掉电话。
葵夏其实并不喜欢弹钢琴,但方萤特别喜欢,从小就逼着她练,就算现在高三了,宁愿耽误她一点学习的时间,都不愿意放弃那么一小会。
她收拾好桌上的琴谱,朝教室外走。白色的瓷砖反射出倒影,木质地板被踩的吱吱响,点开播客的最新曲目,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根本没有看路。
突然,走廊拐角出现一个飞奔的身影,她来不及躲避,整个人都被撞飞出去。葵夏皱紧眉头,然后“啊”了一声。
下牙磕到嘴唇,她感觉头晕目眩,随之而来的还有痛感,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巴。
鲜红的血液留在指尖。
“不是..你是瞎了还是聋了?跑什么啊?”她语气震怒,面露不悦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模样清秀,唇红齿白。衬衫的左肩上,还留着刚才的血迹,杏色的眼睛下方藏着一颗小痣,整个人都透露着天上神仙不近人情的样子。
葵夏捂着被撞流血的嘴,翻了个白眼,“你看什么?你把我撞飞了知不知道?”她正在气头上,本来要加课就够烦的了,现在出门还被人撞的流血。
许昀昼神情落寞,只是盯着她不说话。
就当葵夏准备再次开口时,他指着墙角那处被撞飞的东西。
葵夏爬起来,只见木地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透明的助听器。
葵夏的内心顿时飞过一万种想法,她是真没想到居然真撞上了个聋的。
她伸手捡过,“这是你的?”
许昀昼下巴微扬,缓缓点头。
葵夏扶着墙壁站起来,可能是刚刚被撞的太狠,她还有点眩晕。
她伸出手,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大半:“算了,还给你。”
透明的助听器躺在她手里,许昀昼伸手拿过。绕过后颈,戴在了右耳上。
清透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好像是句迟来的问候。葵夏背对着他,捡起地上散落的书本,“怎么?你还希望我有事情?”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见。”他语气平淡,丝毫不见得有歉意。
只见葵夏抱着书,重新背好包,“算了,当我倒霉。”她低着头,用手擦掉嘴上的血,准备离开。
许昀昼站在原地,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巾递给她。
葵夏根本不领情,头也没回的往前走,最后消失在走廊尽头。
歌声和琴声混在一起,走廊的白织灯打在窗上,许昀昼蹲下身,在刚刚那个角落捡到一张学生证。
照片上的少女面容姣好,姓名栏那处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渡口二中高三七班,葵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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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烈阳高照,塑胶跑道被晒出难闻的臭味。比起前几天的潮湿,现在更像没了水分被晒干的臭鱼。
葵夏叼着橙子味的棒冰,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
“不就是丢了张校卡嘛,干啥搞的这么悲伤。”林潞知靠在桌子上,伸手掐过葵夏的脸,满不在乎地说。
“啊——”她故意拖长声音。
“很痛的。”
“而且你知不知道补校卡多麻烦,一张三十,还要填各种资料,除了早上刷刷门禁,还有什么用。”她撑起脑袋,一巴掌拍掉林潞知作恶的手。
林潞知故作思考,然后慢悠悠地说:“还可以用来假装身价千亿的总裁。”
葵夏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尴尬的陪了两声笑。
林潞知不屑地转头,“不过你也真是够背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