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三人齐齐上阵,这不通人情的小渔船总算有了动静,开始朝着南边,以蜗速前进着………
小渔船不断在靠近大船的过程中,忽然间一股北风吹来,渔船桅杆上的风帆瞬间被拉得半满,船儿如同在镜子上前行般丝滑。
柳细雨甩了甩酸痛的手,简直要喊万岁了!
她无力地瘫倒在船上,气喘吁吁,因太疲惫而闭上了眼。不一会儿,竟睡得死气沉沉。
宗玉山看了看沉睡的柳细雨,心里莫名地温暖。
风逐渐大了起来,风帆也被撑得满满的,拉着这汪洋大海中的小船儿急速向前行驶着。
宗玉山张开双臂,感受这强劲的风,感受他在陆上骑马时也没有的迅疾。
或许,是劫后余生的心境使然。
“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宗玉山想起了在军中唱过的《大风歌》,现在,他终于理解了一点诗中的意味。
虽然他现在并没有和柳时煜还有自己的战友一起在前线战斗,但此时一首《大风歌》把他们又连接在了一起。
此次攻打孟城的一仗是不义之战。但,他内心依旧虔诚地希望自己还能全数看见那些与他在军营中朝夕相处的兄弟活得好好的。
没有人想自己的战友死去,没有人想战争发生,如果有那样的人,那就送他去战场。
一时间,宗玉山心里五味杂陈,以前遗落的记忆开始不断地在他脑海里重转。
离十七岁的初战已经过去三年了。
那是血腥、痛苦的,宗玉山永远不想记起——一张张带血的脸闪现,一个又一个身影倒下……不行,他不想记起,宗玉山痛苦地抱起了头来。
宗玉山开始不断出冷汗,他蹲下去,把身子蜷成一团,仿佛一只受伤的小狗。
不,不,我不要记起来!可那一张张带血的脸在他眼前不断闪着,一张哭着的带血的脸,一张笑着的带血的脸,一个黑洞汩汩地冒出鲜血!
他好像看见十七岁的他,拿着剑刺进了一个敌兵的身体,那敌兵的模样,他不甚清楚了,只知道,那是一张和他一样年轻的脸。
但他后来,那一仗,他已记不清自己的剑刺进了多少有着那张年轻脸的主人的身体,好像他杀的所有人都是一张脸,永远他们都长着他杀的第一个敌兵的脸……
不,不!宗玉山再次抱紧了头,他的脑髓似乎变成了岩浆,在汹涌地翻动,炽热地灼烧着他。
就在他痛得快要晕过去时,柳细雨突然醒了,一把握住宗玉山紧抱头的双手。
“宗大哥,你怎么了?”
宗玉山听到这句话,如梦初醒。脑袋里翻滚的岩浆瞬间平息了下来。
他呼哧呼哧地歇了几口气,抽出手来,了摆了摆手,“没什么,大概刚刚被海浪震得还没缓过来。”
“哦,那就好,你好好休息休息。”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船上,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旁边的二福已睡得打呼噜。
风,渐渐停息了,船,慢了下来,天边,也开始出现一片红霞。
“二福,醒醒,再不醒就要被海兽给吃啦!”柳细雨使劲摇着这第三劳动力。
二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白天?是白天了呀!”他起身向四周的海面看了看,蔚蓝而宁静,海鸥在有着水仙般清透的黄色的天空中自由翱翔,时而鸣叫一声。
“是呀,你快过来划船!”柳细雨说着还拿了一个油饼递给他,“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划船。”
二福憨憨地笑了笑,接过了油饼。
可能昨天的风对小船更有利,所以柳细雨今天惊奇地发现他们竟离那艘大船近了许多。
孟鸣秋早早地醒了,带着孟明微上到了甲板外面,兄弟二人正欣赏着壮美的朝霞。
天际的紫色逐渐褪去,片片红云出现,没有红云的地方,就是一片澄黄色,这意味着太阳就要出来了。一会儿,耀眼的光芒从一片云后散出,真可谓金光万丈,照得海面白生生的刺眼。
二人全心陶醉在这美景之中,忽然,他们发现船的后方有条小船。
可能他们需要帮助!孟鸣秋急忙朝船尾走去。
走到船尾,果然看得更加清楚了,小船上似乎有三人,有一个好像是女人,因为穿着明显的粉色…………
等等,他好像看得更清了,那女人好像他见过,不就是那晚的商城姑娘吗?
柳细雨很快也注意到他们了,她也惊奇地发现大船上露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不正是孟家少主孟鸣秋嘛!
孟鸣秋虽然那晚似乎很不自在,有失礼仪,但这个时候可不是管这些的时候!他刚想开口和他们喊话,却蓦地发现船上的三人都用一只手在使劲划水……怎么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于是,两条船上的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柳细雨他们的船小,故看孟鸣秋就得向上望,他们还在使劲划水,突然齐刷刷地停了下来与高处的孟鸣秋对视着——真是无与伦比的尴尬,三个人刨水的速度丝毫不比真正的狗在方便之后后腿掩土的速度……
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了。无忧岛已经露出了它的真面目,正在前方等待着这些流浪漂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