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感觉到周身的变化,笑意敛起,望向灵力波动的来处,却见水苏家的大门边,方才还无人在,此刻有一人影双手抱胸倚靠在大门的一侧。天色渐晚,光线逐渐朦胧,看不清倚在门边的人是什么神情,但开口说话的声音倒是很熟悉,语气听起来冷硬且不太高兴,“就说怎么等了这么久都不见你,原来是跟别人出去了。”
是纪恒,怎么他今天来自己家来找她吗?水苏听见背后的声音,挣开余昭握着自己的手往身后看去,余昭板着脸抱胸倚在大门边看着他们两个,他的目光扫着二人,看他们的手分开了,这才冷冷地“哼”了一声。
水苏仔细想了下,这几日纪恒也没有说要来找自己,怎么今儿偏就这么巧,正好撞上了,况且这段时间他们还正处在闹矛盾的冷战期,聊天的次数也是比以前少了许多,突然来她家,找不到人也属正常,否则难不成自己成天就困在家里等别人来吗?
纪恒扫了余昭好几眼,然而并没有想要跟他有交流的意思,只是径直来到水苏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就往家里走。
余昭眯起眼,几大步追了上去,抓住水苏的一条胳膊:“慢着,我还有话没说完。”
水苏被二人一人拉住一只手,夹在中间,感受到阻力,纪恒也没有大力拉扯,只是缓缓回头,目光逐渐阴郁起来:“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你现在抓着我的未婚妻,是要干什么?”
余昭并没有如他所言放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四目相对间,气氛剑拔弩张。
水苏察觉到气氛不对劲,这二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正想默默挣开离远些,却是率先听见纪恒语气不好冷冷开口:“东荒领主朝华神君家的大公子,便是如此这般不明事理,觊觎他人的未婚妻的吗?”
此前虽然从流年瓶中看到些许余昭的过往,但也就是今日,水苏去了东荒那边玩,才碰巧在那寒酸的游园会上撞见了余昭的父亲,看他父亲的打扮行头,不像是等闲之辈,但没想到竟然是东荒的领主。
这东荒虽然也归天界管,且各地的领主也得听从天帝陛下的指令,但除了某些特殊的时候遇到了难以解决的棘手大事,多数的等闲时候,绝大部分的管辖权还是归各地的领主所有,自主的权利很大。除非各地的领主们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害得当地的生灵叫苦不迭无法生存,一般不会被罢免。
而关于东荒的领主,此前虽然水苏没有去过东荒,但在进入天界后,各地的领主事迹与作风多多少少有所耳闻,而这位东荒的领主能力卓越兢兢业业,是位英明有为的领主,当地的生灵生活得不错,并没有可以挑刺弹劾的地方。
只是自己跟余昭认识了有些许的日子了,都不知道余昭的父亲就是东荒的领主,纪恒是怎么只晓的?
在天界中,水苏与纪恒分属于不同的部门,因此值班也在不同的地方,纪恒自进入天界任职后,熟悉流程后便越来越忙,水苏是个闲职,因此偶尔能趁空去看看他。
对于纪恒的工作内容水苏倒是不了解,但是好朋友滟华在后土娘娘手底下当差,她时常下界外出去处理些重大的事件,自是忙到飞起,而纪恒这几年,得到了顶头上司的器重,又有父亲的帮扶,也是一路扶摇直上。
哪怕因为工作的缘由知晓朝华神君是哪位,他又是怎么得知余昭是朝华神君大儿子这种事情的?
水苏正飞速思考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二人是否越过自己私下有过来往,却感觉到自己被往旁边推开了。
余昭与纪恒面对面,二人站得近了,水苏这才发现二人的身高竟然差不多,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衫,一个身着墨绿色的衣服,风吹起三人的衣摆,她觉得有些冷,一直这么站在外头也不是办法。
正想提醒他们有事不如进屋商量,然而话还未说出口,纪恒冷冷说道:“今后,别再来找她了。”
水苏听这话,心想:让别人不来就不来?限制她的交友自由。
余昭此时也不笑了,“我若是不呢?我就是要来,又能奈我何?”
纪恒:“看来,你是要趁这个时候,来与我作对了?”
余昭:“倘若你问心无愧,我自然不会有机会。”
在一旁听着,水苏觉得他们像是在吵架,但是语气又无比的冷漠从容淡定,不像一般吵架急赤白脸的样子。要不要阻止他们呢,免得等一会打起来,这还是在自家门口,真用灵力对轰,等他们走了还得她来收拾残局,她家里天界又近,天界命令禁止私斗。
就在水苏还想着怎么能让他们二人分开,眼角余光却见蓝光一闪,纪恒召出了自己的佩剑持在手中,起身飞离数步之远的同时还不忘将水苏往自己身后带。
片刻间,水苏的身形变换了位置,由在他们二人中间站着被挪到了纪恒身后的地方。纪恒往自己的佩剑中灌入灵力向上一抛,空中的飞剑在旋转中幻化出来数柄,最后定住之时,剑尖皆向着余昭的方向飞去。
余昭连跳几步躲开飞剑的攻击,唤出一柄黑色的折扇,挥动扇柄的时候,周围的风骤然大了许多,地上的落叶受到气流的涌动往余昭的身侧飞去,飞舞在他的身侧,像是形成了防护层。
纪恒指挥飞剑攻击,余昭挥动折扇形成风刃打开了飞剑,附近树枝上的树叶被两相撞击的灵力波动震落,被气流裹挟着飞往纪恒的身后定住,又快速地往纪恒的身上聚集而去。分明是轻飘飘的叶子,可划过空气的声音就像锋利的刀片切开布帛的声音一样无比尖锐。
这么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已经来回过了数招,你来我往,招招都像仇敌见面下死手。水苏被这气焰震住,心想他们不是刚见过几面而已,也没有认识多久,何至于要这样子?
还没想明白他们怎么突然打上了,水苏没能在旁边看多久,纪恒的衣服被像刀片般的树叶划开了几道口子,有细碎的血花飞出,纪恒催动灵力,血珠打在了他的剑刃之上,吸收了血液,佩剑发出铮鸣的响声,他的双手在身前画出阵法,化形散开的佩剑聚集在阵前,这是要下狠手的气势。
余昭周身的叶子转得像个水中漩涡一样,袭去的风刃与剑阵撞击在一起的时候,水苏被两相冲击的气波推远了些,但她毫发无伤,反而是他们二人周遭的土地遭了殃,裂开了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