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乔树把零食放在一边。他坐到椅子上，撑着下巴，看着手机。床下的空间变得狭窄起来。
两分钟不到，他扯过书包，从里面摸出一颗糖，塞到嘴巴里。浓郁的果香在嘴里爆开——是葡萄味的。
“谁在吃糖。”马可躺在床上，懒洋洋地喊了一声。
“我没有。”
“我没有。”左熠善从床上翻下来，缓冲了两秒，走进厕所。
马可假装小狗，用鼻子嗅了嗅，锁定目标，懒羊羊地喊着，“徐乔树~我也要吃~”
“要吐了。兄弟。”左熠善从厕所里探出头，手里拿着牙刷，嘴巴里含着泡沫不清楚地说着，作势要吐。
徐乔树不说话，从桌上拿起ccd开机，查看照片。
照片里人的额旁碎发与睫毛在光的衬托下更加清晰，眉毛微抬眼睛微瞪，丸子头翘起两根头发，生动得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徐乔树！我要吃糖！”马可侧过身，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徐乔树！”
“嗯？”徐乔树把ccd屏幕叩在桌上，扭过头。
“糖。”马可从床上伸出手。
徐乔树把嘴巴里的糖往左腮顶，“我哪有糖。”
“你都口齿不清了。”
“我没有糖。”徐乔树笑着说，转过头，拿起ccd，转换为自拍，打开闪光灯，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张。
“你买的？”马可微微蹭起身，脸贴着栏杆，看着下面的人。
“你不是有单反吗？”
“你在自拍？”
三连问轰炸。
“不是，嗯。”徐乔树一边回着，一边拿手机对着ccd拍照，手机屏幕里是刚刚自己的照片，闪光灯下的皮肤白净，眉眼更浓。
马可视力好，看清楚了屏幕，直接翻身下床，凑过去看，“拍出来这么帅！给我拍！”
徐乔树把手机放在桌上，抬手掩着ccd，“你拍出来就不帅了。”
“你什么意思，不给我吃糖还不给我拍照，我们三年友谊就这样？！”马可伸出食指，指着徐乔树的手，嘴唇颤抖，眼睛挤出两滴泪。
“你不适合学牙科。”徐乔树说着，站起身，把书包扔到床上，转过身看着落泪的马可，“你适合当演员。”
“不对劲。”马可并没有被这两句话所打击，而是伸出手，比了个八，放在下巴处，“你不对劲。”
左熠善刚刷完牙，走出厕所，看着马可，“你更不对劲。”
“你小子什么意思？”马可一个大跨步，走到左熠善前面，脖子前倾，歪着头，看着他，表情歪曲。
“你去当演员吧。”左熠善往左挪一步，和徐乔树对视一眼，两人皆挑眉一笑。
后者爬上床，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一中高中部。
林芷溪毫无疑问被分到文科小班，同李洋盈一起。余川与徐论之也垫着底挤进班里。班里四十个人，有一半都是初中部的熟悉面孔。
“林芷溪。”班主任是个戴眼镜的圆脸女老师，斜刘海，金发泡面头。
“到！”林芷溪站在班门口，等待老师分配座位。
“你挨着徐论之坐，没问题吧。”班主任右手捏着花名册，左手拿着笔在上面戳了戳，抬起头，眼神温柔，却压迫感十足。
“没有。”林芷溪走进教室，坐到徐论之旁边，男孩往里挪了挪位置，抬头看了她一眼。
林芷溪：老师我有一点问题。
但我不敢说。
余川被安排到李洋盈后面，他们俩坐在林芷溪侧后方下面两个位置。
“好的，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姓范，单字一个月，教政治。同时我也是年级主任。”
有同学在下面倒吸一口凉气。
范月在黑板上用力写下名字。
“现在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下。”
自我介绍，选班委，发书，一点时间都没浪费，两节课直接紧张地过去，开始正常上课。
一天下来，精疲力尽。
可是，
在三天后的军训场上，才让她感受到什么才是真的精！疲！力！尽！
军训第二天下午，
“李洋盈，我不行了。要死了。”
九月的太阳之毒辣，
林芷溪站在太阳下面，眼睛里黑线蠕动，胸腔里心跳加快，喉咙中酸水上涌，没半分钟就往前倒了下去。
徐论之恰好站在她后面，迅速伸手，手穿过肩膀，拢扶着她。
教官让他们去医务室。
旋转楼梯依旧布满郁郁葱葱的爬山虎，楼梯顶还是有学长学姐在观摩，除了吵闹变成了沉重的踏步声，自己从初一变成高一，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医务室门口，一个女生被两个女生扶出去，与他们擦肩而过。
徐论之扶着林芷溪走了进去。
“刚走又来一个，妹妹，吃早饭了吗？”什季刚坐下，叹了口气又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倒了半杯热水递过来。
林芷溪被徐论之扶到椅子上坐着，背靠在椅背上，侧歪着头。
“吃了。”
“先喝水。”什季把水递给徐论之，徐论之单手拿着纸杯，另一只手撑在椅背上。
“愣着干什么，给她喝啊。”什季转过身，看着没动的俩人。
男生不说话，面无表情，女生低着头没动脑袋。
“害羞啊？”什季问，“不熟啊？”
“徐论之，我自己喝呗。”林芷溪吃力地抬起手，这个角度看不见徐论之的表情，见他顺着话把纸杯递过来，接住，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喝。
“你们这些小姑娘就是体质弱，多锻炼啊。”
林芷溪抬起头，看着什季，总感觉这声音在哪听过。
“太阳太毒，我都有点受不了，更别说女生。”徐论之突然插话。
“是，脖子都晒红了，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