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终于得以保存,白先生德高望重,认为不应该鞠躬独占这些古籍,于是主持修缮了了数座书院,以供天下人赏读。
白先生受邀来到漪月宫,同来的也有他置若瑰宝的古籍,这厢几个小厮正在抬书,白先生指教着他们,转眼就看到儿子和孟家大公子二公子站在一起,不禁一笑,这几个少年郎风姿卓越,清朗如月,倒是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
白遇湖看到爹爹,走过来,“爹爹,可有需要儿子帮忙的吗?”
阿月和恂明也走过来,二人很有礼的问好,“白先生好。”
白先生摸着胡子,眼神和蔼,“阿月,阿明,几年不见,长高了,也挺拔了!”
俩少年都笑了,阿月插科打诨,“白先生,您怎么越活越精神?看看这身子骨,比树干都硬朗!”
阿月一张巧嘴特别会夸人,不管是美人还是老人都能夸得舌灿莲花天晕地旋,白先生果然被他逗乐,拿着扇子指着他的嘴巴,“真是三寸不烂之舌,看来你这个小子从小谄媚的毛病没改,我倒要看看你功课长进了没有,这一年要是不拿出几个成绩,如何对得起你这张嘴?”
阿月脸一红低下头,“白先生,若是有欠缺的地方,还请您委婉告诉我爹。”
“嗯,倒是知道你爹的厉害,想来这几年吃的板子不少。”
白遇湖和孟恂明偷笑。
“你们两个也是一样!”白先生语气虽然重,但是眼睛里笑意甚浓。
说笑着,白先生进入书舍,大家都规规矩矩坐到自己书案前,都是十七八九岁的年纪,脸上稚气未脱,成熟有余。他打开名册点名,各个大家族的姓氏五花缭乱,念了几个名字,猛然看到一个姓氏,惊住了。
“丹植语?”他念出来这个名字。
“在。”轻缓的声音传过来,那是一个女孩,安静的坐在靠窗的角落,声音毫无波澜。
丹植一族,身怀异血,孕灵而生。懂万物之语,可以与万物心灵相通,可召唤百兽,有甚者可以操纵天象,引天雷,呼山洪,天塌地陷。丹植一族人在与白灵人的大战中伤亡惨重,最后只剩下了老者妇孺,后者苟且存亡,不幸被乾墟冠以“惑乱天道”的罪名灭族。一直以来丹植族是敏感词汇,无人敢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个姓氏,以至于十几年过去,丹植氏越来越不为人而知,那段残酷的灭族惨案慢慢消失在九州历史里。
白先生一直为丹植氏的悲剧而心寒遗憾,他一直认为丹植人已经不复存在,谁知在漪月宫竟然遇到了一个丹植氏女孩,而且成为他的学生。不可能是冒名,没有谁敢拿这个姓氏开玩笑。
丹植语看着白先生,眼神平淡,很快她将头转向窗外,毫无表情。
大家看看白先生,又看看丹植语,这个女孩似乎没有出奇的地方,为什么让白先生错愕成这样。
他们没有听说过丹植氏,又怎的懂白先生之痛。
白先生继续点名,点到王徽尧时,无人应答。
阿月看着白先生,心里也提了起来,他很疑惑,王徽尧真的没来吗,难道他和女神的缘分这么浅吗?
“我在这里!”突然一个声音传来,书舍门口出现一个明艳似晨辉的女子,她匆匆跑来,青丝散落几根,映在玉腮上好似水仙花苞内的蕊,那样娇艳可人。她抬起胳膊擦一擦额头上的香汗,宽大的襕衫滑下露出一段雪白纤腕,令人眼红心跳。
“先生,我来迟了。”王徽尧略带歉意的对白先生弯一弯腰,如瀑青丝也随之滑下,她身段柔美,即使一个简单地弯腰,也能做到如此轻婉而娇媚,“我娘也跟来了漪月宫,她总对我放心不下,临来时嘱咐了半天,亦因此耽误了,白先生莫要怪罪。”王徽尧身后跟着几个女侍,她们手忙脚乱的跟着小姐,生怕她摔倒伤着。
本来安静的书舍因为这位小姐一时间变得燥热起来,男学子都面红耳热,左右低语议论,或痴傻呆望那个美人,女学子则惊羡眼红,自叹不如。唯有那个丹植语,依旧安静的望着窗外。
“不会怪罪,请落座吧。”白先生和蔼的说。
“谢谢您!”王徽尧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明媚如萤火的眼眸亮亮的,她慢慢走近阿月,竟然在阿月的旁边坐了下来,阿月立刻心跳加速,盯着近在咫尺的女神。
不错,正是心里想的那个样子,甚至更惊艳,那修长如玉的脖颈,白瓷一般没有瑕疵的脸,宛如精工细刻过的鼻子,鸦翅般扑闪的长长的睫毛,组合在一起让人惊叹造物主的手艺。单是看着这侧颜,就足以让人美好的想做梦了。
阿月轻咳一下,立刻端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他在纸上写下一句话,“美人如皓月,不知我等可否化为繁星,常伴汝左右?”
写罢,攥成团,丢到王徽尧书案上。
王徽尧不解的看了一眼阿月,阿月指着那纸团,比了一个“请打开”的手势。
她好看的眉头拧在一起,玉指舒展开那纸团,读完冷笑,执笔写了几个字,扔回去。
阿月赶紧打开,置若瑰宝一般,谁知道看到那行绣花小楷之后心里一凉。
“尔等乳臭未干小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追逐明月?”
抬头,那皓月美人正一脸轻嘲的看着他,嘴角挂着凉薄的笑。
下了学,大家给白先生鞠躬后一一离开,王徽尧被几个女侍包围着一阵风似的走了。
孟恂明搭上阿月的肩头问道,“大哥你上课时和王小姐在干什么?”
“还能干啥?当然是对她散发本公子的魅力了!”阿月嘴里叼着一根草,“她今天哪儿也不坐偏坐在我旁边,哎,你说她是不是早就对我有情愫了?”
“大哥,你们都没有见过,哪里来的情愫?对了,王小姐对你印象如何?”恂明哭笑不得。
“咳咳,这个。”阿月想起王徽尧那个嘲讽的笑容,心里暗暗叫苦,“必须是被我迷得一塌糊涂!”
“你少自作多情了。”白遇湖打压他,突然他看见前面小小身影,一下子定住。
一袭玫红色绫裙的孟小姐在素色襕衫的学子中格外显眼,她小小的手里捧着玉盏,里面散发着果香,不知在等待着谁。
“汶儿,我的汶儿哟!”阿月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