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眼花,那具尸体是个成年男子,有些发臭,但是腐烂并不严重。
“这位仁兄实在倒霉,被虫子活活咬死的滋味太惨了。”黑衣男注意到尸体身上破败的布料和密密麻麻的伤口,感叹道,“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尸体?”
“我在陷进藤蔓的时候看见了尸体的影子。”阿月指了指这个地方,又指了指头顶,那里被藤蔓覆盖了好几层,“因为藤蔓没有砍伐过的样子,所以他应该不是像我们一样从甬道上头走下来的,而是从这上面凿洞跳下来的,位置很准,只可惜偏偏落进白癣虫的老巢。”
黑衣男一脸质疑,不过还是用短剑一点点砍掉了头顶甬道上布满的藤蔓,果然,一阵凉风从头顶吹下来,真的有一个洞口,“你是神算子吗?”
“我只是把你用来拌嘴的时间用在了观察环境上。”阿月轻讽。
“所以你要上去搬救兵吗?”白遇湖问道,“请尽快,子棠状况不太好。”
“我速速就来!”阿月将洞口清理完整后,便爬出了出来,原以为这上面的环境会是垣水河边,谁知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夜黑风高,星月相辉,一处高高的牌坊,虽然陈旧破败但依旧可见昔日宏伟,上面刻着几个大字,“衔月门”。这里是漪月宫曾经的偏门,不过早已废弃,进门西行便是箬竹林。奇怪的是,那鬼地方的甬道怎么修到自家门口来了?
阿月一肚子疑问,不过此时他不敢多想,只想救南子棠。进了衔月门便西行向箬竹林跑去。
已经很晚了,不知她睡了没有。
一会儿的功夫,那处小院落就出现在眼前,月色正好,小屋里的灯光还亮着。
阿月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敲门。
门开了,丹植语捧着烛台,看见一身血迹的少年愣了愣,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不等阿月开口便拉他进屋,“我来为你疗伤。”
“不用了,我没有受伤,受伤的是我兄弟。”阿月慌忙解释,“我想请你去救救他,可以吗?”
丹植语重新审视一遍他,确定没有受伤,轻轻松了一口气,“你兄弟在哪儿,我跟你去。”
她像是早有预料的样子,没有一丝犹豫,阿月有点惊愕,“那里很危险,你要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
“没关系,我跟你去。”丹植语说罢起身,“走吧。”
阿月这才注意到,她身穿的不是在家的常服,而是轻便的夜行服,腰间的囊包满满当当,想必早有准备。不禁问道,“你怎么准备的这么妥当?”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乞巧节之前有事找我么?我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早早地准备好了。”丹植语轻轻一笑,“事成后,还给我雪球儿,并且放我走。”
阿月心里涌过一股暖流,温暖了五脏六腑,之前的疲惫一扫而光,他走到她身边,“的确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会尽我全力保护你。”
说罢,拉起她的手,向衔月门跑去。
约一刻钟后,丹植语看着脚下这个奇怪的洞口,睁大眼睛看着阿月,似乎在说‘你是认真的吗’,她原以为阿月是和别人打架去了,谁知道竟然是钻了地洞。
“下面的情景,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先下去接着你。”阿月拍拍她的肩,然后一跃跳了下去。
丹植语心里有点发麻,不仅因为这诡异的环境,更害怕洞口里那危险的气味。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口气,闭着眼睛就跳了下去。
她并没有很信任阿月,本以为自己是以很狼狈的姿势摔下去,谁知阿月竟然稳稳地接住了她,她睁眼,发现自己正靠着阿月的胸膛,他的双臂有力而坚定,牢牢地抱住了女孩。
丹植语只觉得自己胸脯里的心脏已经到了嗓子眼儿了,慌忙地站稳和他离开距离,谁知阿月竟然丝毫不介意,“你好轻,刚刚就像接住了一件衣服。”
丹植语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烫,幸好甬道里光线暗黑,阿月看不见她的大红脸。虽然心脏砰砰跳着,但还是努力冷静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地下甬道,但此处却生了奇怪的植物,那些密密麻麻错综复杂的东西是某种来自地下的藤蔓,是地狱之虫白癣虫生长必需的环境和养料,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个地方不对,这些植物都不是陆地上出现的。”丹植语警惕道。
“对,子棠就是被那些白癣虫的虫母攻击了,到现在还昏迷不醒。”阿月带着她来到昏迷的南子棠旁,白遇湖和黑衣男看见他这么快就带回来一个女孩,震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黑衣男打量着丹植语,摇了摇头,“贤侄,这位就是你说的救兵?”
“你给我滚蛋,人家可比你强上千万倍。”阿月又对丹植语道,“这个黑衣大叔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你不要管他。”
丹植语摆摆手,蹲下来查看南子棠的伤情,她抚摸了他的头部和腰部,轻轻道,“骨裂很严重,不过还有救。”说罢在腰间取出小银刀和小药瓶,“现在接骨已经不行了,只能药效生骨了。”
“什么是药效生骨?”白遇湖问道。
“就是骨质快速愈合,但是需要借助药效。”女孩利索的将小药瓶中的药末涂在小刀上,然后对南子棠道,“你忍一下,一下就好。”接着按住他的身体,在他的伤口处用小刀割了一个十字形,药末也渗入进伤口之中,融成一滩血水流进肌理之中。
南子棠像被蛇咬到一般,身体剧烈的抖起来,痛苦的大叫一声,“好痛好痛!你这是什么药?”
“放心,这是我按着秘谱配置的药方。”丹植语一脸认真,“不过我还没有在人身上试验过,只在小动物身上尝试过....不过我相信我自己的配方!”
阿月抓住南子棠的手,“你如果疼就抓住我,大声叫出来吧。”
南子棠死死拽住阿月的手,咬紧牙关,放声哀嚎起来,他的头上不时渗出汗珠,可见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我说,你这个药不会是瞎配的吧,万一这配方不对,人家堂堂大少爷就让你弄残废了呀!”黑衣男看着南子棠如此痛苦,不禁质疑起来。
“我相信我的药,如果出了问题我会承担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