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宁的手术结果通知当晚就到了，万幸没有什么事情。可能是因为送医抢救及时，很快就转到了普通病房。
陈东来在收到消息后从酒店去了医院。病房里，陈东来在一旁坐下，看着贺峻宁此时打着点滴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竟然让他想起了贺峻宁小时候的样子。
贺峻宁从小就人小鬼大，胆大异常，很爱动些鬼脑经。经常惹祸，但每次知道自己犯了错，怕他外公骂他，就躲在他妈妈身后。要是闯的祸大了，也怕妈妈骂，就来找自己。
“陈叔，求你了，你罩着我呗......有陈叔在，我就什么都不怕......”小孩子眼睛滴溜溜转着忽悠人，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不管孩子犯了什么错，哪里有家长真的放心上呢？
后来他长大了，也不爱闯祸了，这次意外发生，竟然让他有恍如隔世之感，真是让他哭笑不得。好久以后，他替贺峻宁把被子掖好，叮嘱完护士两句就起身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一层，巴二已经停好那辆路虎在医院大厅门口。因为已经是冬天，车里开了暖气，刚进车里，骤然的温差在陈东来眼镜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一下子视线被遮挡让他有些不舒服，陈东来伸手想取下眼镜，打算用车上的眼镜布擦擦。然而，就在他右手碰到眼镜架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很淡很淡，但他绝不会忘记的味道……
“醒醒！小宁！”陈东来去而复返，有些慌张地在病房里叫着贺峻宁的名字。
但几声过后，贺峻宁还是毫无反映，陈东来直接拔掉了他的输液管。站在旁的护士吓得连忙上来劝阻，“欸，这位先生您不能......”
但是陈东来根本不理会，护士也不敢再劝。手臂上的疼痛让贺峻宁悠悠转醒，焦距很快停在了陈东来此时此刻那张焦急的脸上。
“小宁，那东西......真的出来了？”
贺峻宁刚刚清醒随即一愣，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飞快地整理着思绪。他不清楚在自己昏迷期间陈东来究竟查到了多少事情，但是陈东来现在这个样子，绝对是个套消息的好时机。
“应该......是的吧，那天我在车上睡过去，然后就在这里了，前面的事记得断断续续的，但是陈叔，我以前也没有遇见过……那东西，我不清楚到底是不是。”
“你们遇见了？你们亲眼看到她了吗？”
陈东来说得是“你们”，但自己这几天大多是单独行动的，现在能和他在一起称“我们”的，也只有孙力。那看来孙力在后备箱的事情多半已经瞒不过了。
“不是，我们是在前几天的雨夜遇到的，”贺峻宁顺着陈东来的话说，反正孙力已经死了，那天的事情随便他怎么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祸，那天晚上的事情很多细节我都想不起来......”
陈东来右手不自觉抓住贺峻宁的手臂，听到这里有些失望的样子，“详细说说，把你们怎么遇见，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件不落全都说出来。”
“……好。那天巴二哥他们回去后，我还是有点不甘心，就想进山里再碰碰运气。那天晚上下暴雨，我也不敢久呆。但是那天晚上，好像鬼打墙一样，我在山里一直走，却一直在原地打转。手机没有信号，联系不上人，我足足转了一晚上，才走出了那片林子……”这些都是真话，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面前陈东来的脸色，但陈东来只是脸色凝重地示意他继续说。
“后来我到了一个山洞前，在那里我闻到了一股味很奇怪的味道，开始只觉得熟悉。但是后来我想起来了，我记得那天晚上在你办公室里有相同的这个气味。”
陈东来双目圆睁，语气里散发着一股癫狂“什么？你说什么？”
贺峻宁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极力按下心理的兴奋“陈叔，我敢肯定，那股味道很像那一晚你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陈东来此时的表情很奇怪。不是欢喜不是惊讶也不是疑惑，而像是......沮丧？
“我摸进山洞里，想进去看看。但是刚动身就发现孙力哥从不远处冲过来。我先一愣，结果他刚靠近，就揍了我一拳。我们俩就这么打了起来，情况太怪了，我也不是孙力哥的对手，结果就被他按着揍了一顿。后来他甚至掏出了一把手-枪，我被吓得要命，拼命跟他抢枪，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孙力哥就被打中了。”
陈东来仍旧面不改色，好像孙力的死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陈叔，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事 小宁，你继续说。”
“那地方太玄乎了，我不想把孙力哥一个人留在那，就扛起他下山。结果居然找到了我停在山下的车，本来打算阖上眼休息一会，”贺峻宁苦笑一声，“结果醒来就在医院里了。”
贺峻宁打量着病房，“陈叔，我从出车祸到现在多少天了？”
“不对，小宁。”
贺峻宁心头一紧：“陈叔您说什么？”
“小宁，你说下山就睡了，但是巴二跟我说你在早上的时候跟他发过一条消息。在山上的时候是没有信号的，那条消息只能是你在下山后不久发给巴二的，对吗？”
“应该，是吧，陈叔我有些记不清了。”贺峻宁嘴里斯斯吐出两口气，装作头很疼的样子。
“小宁，你说你是在遇见孙力前就闻到了那味道？”
“……是的，陈叔。”
“你和孙力打斗的时候他和平时有没有什么不一样？比如力气变大，速度更加敏捷？”
如果是的话，自己还怎么能活着逃出来呢？贺峻宁摇头：“没有，就是见了我跟见了仇人似的。”
“那样的话，孙力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你和孙力那天晚上，应该是在同一片林子里打转。天亮的时候？那段时间她应该刚活过来不久，还是她受伤了？难道是救人？”
“……”
“陈叔，前面您让我跟着巴二哥他们一起来太行山，只说是要找一个女人，或者小女孩也行。没有照片，您就给我们画了两张人像。我总觉得，这两张画像，指的是同一个人......”
陈东来苦笑一声，只是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