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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苗(1 / 2)

当魔物的数量不再增加,厮杀就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戮。

剩余的魔物数量减少得很快,天光乍泄,第一缕金光将玄武法盾照得闪闪发光,即使这是困住他们的罩子,还是很多人觉得这个东西很美。

法盾外的人已经换了几轮,持续输出灵力维持法盾几天几夜,哪怕是玄武祖师都做不到。

离苗思索,再继续维持法盾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没办法借助魔物的手除掉他们,刀剑相加无法避免。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法盾即刻撤去,一望无垠的天空终于重现,所有人就像是从洞窟中出来的人一样,深深的呼吸。

但是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玄武左右舵迅速摆开阵势,这一次他们的敌人是昔日同僚了。

离苗之所以不慌不忙是因为他已经料到这些人不会是玄武的对手了,经过了几天几夜的厮杀,他们早已疲惫不堪,此时拿下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他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等一会。

而此时展念正在不周山上劝自己放宽心修炼,过去大多数时候被留在山上的都是小小的周萏,后来周萏长大后很少会留她下来守山,这一次展念被留下来,既觉得屈辱,又无法反驳,憋屈得很。

他如今不过筑基,即便是跟过去,也只能当个累赘,不如守山,只是这件事情到时候不知道要被周萏嘲笑多久啊!展念心绪繁杂,一直在劝自己安心修炼与抓头咆哮之间摇摆。

启程前庄姜独自与展念说:“小念,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没有回来,你要活下来,只要有人活下来,不周就一直都在。”

天太蓝了,蓝得刺眼,展念眯着眼睛,眼睛里有光激出来的眼泪,他声音极小:“真蓝啊,蓝得叫人心烦······”

那是载入史册的一天,不论是哪一方胜利,这一天会永远留存在人们的记忆里。

此刻不再是两个种族两个世界的战斗,此时的对手、敌人曾经是自己人,过去的欢声笑语,低声祝福,觥筹交错都成了历史,而且是永远不会重现的历史,在离苗心里,玄武此战只能胜,且只有胜。

玄武没有退路了。

然而傲慢总是在关键时刻给予背叛。

昆仑刀下的亡魂倍增,光像水一样洒在刀背上又迸溅开,水珠一般的光跃进人的眼睛里,于是眼见的昆仑刀流光溢彩,不像是来杀他们的,反倒像是来拯救他们于水火的。

此时的周萏衰弱极了,然而召唤出来的魂魄却显得更强大,或者说狂躁,一开始怨气还会注意到敌方己方,如今这怨气开始有些敌我不分的意味,那上古凶兽显得更加可怖了。

右手持剑的丝路用左臂扶着周萏,她几乎是整个人倚靠在丝路的身上,多么神奇,经过几天几夜的厮杀,战场上挥之不去的浓重的血腥味沾染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但此时她几乎不清醒地靠在丝路的身上,竟然还闻到了醋崟果的香味,在这种血肉模糊的情形下,她居然有些想吃东西。

一颗素白的珠子穿过人群,噌地一声,打在了挥舞的昆仑刀上。

刀主仅是一愣,更多的珠子趁此四面八方劈头盖脸地砸向他。离苗昆仑刀快得只看见刀光,顷刻间挡下了所有的素白的珠子,那些珠子仿佛有自主意识似的,一改刚才的尖锐模样,温顺地排着队滑过人群回到了主人的身边。

“黄钟。”

这一面穿越了七年的时光,彼此外表变化不大,事实上两个人却千差万别了。过去经常被一起提及的天才,曾经的同窗,或许还能称得上好友,此刻两个人之间却像隔着千丈深渊,能互通言语,能四目相对,甚至能能刀剑相加,但却填不满这深渊,做不到相互理解了。

但总会有人不死心,还想再试一把。

“退出吧,我不杀你。”

末了还添了一句:“你可以带不周的人走。”仿佛是天赐的恩惠。

刚才还温顺地百纻珠此刻又冒出敌意来,黄钟摇头,是对他的话的回答。

“来吧。”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离苗还不死心,昆仑刀挡下飞射过来的箭,刀尖居然连颤都没颤。

“你看看你身后那些人吧,你要为了那些曾经囚禁你,伤害你的人去死吗?”

看这深渊到底有多深,深得他们之间虽能互相说话,但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不,我是为了我自己。”

接着他不再多说,离苗还没看清他们之间的那条深不可见的鸿沟,但黄钟看清了,尽管不愿承认,但他却清醒又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或许七年前这只是一条裂缝,裂缝或许能填补,然而时过境迁,放着不管的裂缝大到深不见底,想去填补这深不见底的裂谷,当真是精卫填海。

百纻珠率先攻向对方的命盘,没有一丝犹豫,迅速,冷静,甚至有些无情。

离苗一个侧弯躲过,发丝没跟上步伐,被那珠子径直划断,还未站直那珠子再次冲向他,他心里突然就浮现四个字。

不死不休。

那是还不足午桐半腰高的黄钟,小时候看上去就已经比喋喋不休的杜若,偏执的庄姜要稳重,时常自己一个人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午桐时常好奇,就会在一旁等他,等他回过神后再问他想些什么。

有一次黄钟从山下回来,带出去的剑不知所终,那可是黄钟啊,就算带在身上的是一粒米,他也会完好无损地将那粒米带回来,杜若和庄姜两个人问题半天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是午桐自己也按耐不住好奇心,东敲敲西打打的总算打听点东西出来。

原来是山下偶遇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人,大致那青年人说是遭坏人迫害,致使今天这幅模样,接连三日都没吃过东西了,大概那人讲得更细致,只是他们没办法从黄钟听到多细致的描述,只是听他三言两语后拼凑出来的。

于是黄钟为了给他银钱,将身上最值钱的剑拿去当了,又将所得银两悉数给了他。

杜若认定他这傻师弟定是被人骗啦,他问到:“他有没有说那坏人姓甚名谁?”

黄钟摇头。

“那他有没有说怎么受到迫害,报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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