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大举攻向玄武?那位又不一定会回到玄武。”
“他会。”回答的人目视远方,看向玄武的方向,那是黄钟,提问的少年人缠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他却没有回答,只是问道:“你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么?”
对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提问,思索片刻回答道:“有。”
“如果你知道那东西有利有害,你还会想要么?”
“有利有害?指的是什么?”
“就好比你快饿死了,面前只有一碗滚烫的糯米饭,你吃或是不吃?”庄姜在一旁说道。
少年人犹豫着想来想说,说了句:“有多烫?”
“谁知道,或许只是烫掉层皮,又或许,让你死得更快。”
少年人没有再问下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开了,而在场的所有沉默的人都心知肚明,离苗会吃下去。
对离苗来说,玄武是不能失去的地方,即使他清楚地知道其他人已经在围剿他的路上。
“师父!”极卞极力劝说离苗,要他离开玄武殿,要他活下来。殿门外跪满了弟子,全是求掌门放下屠刀,不要再执迷不悟。
只有这一人要他逃,他低头看向着急弟子,一改在荒原的冷漠模样,恢复到了之前温润如玉的样子,就像个真正的仁慈的师父。
“你不怪为师么?本来风光霁月的你,如今和为师一样变成了过街老鼠。”
“师父!再不走来不及了!”
年少被人欺,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是靠与人虚与委蛇这么多年求来的,对人心自然不报任何期待,只是没想到,如他这般虚伪的人竟然真的有弟子了,不是因为玄武的威名,不是因为他这仙盟盟主之位的盛名,而是像过去他看到的不周的弟子那样,真正的弟子。
手不知不觉摸了摸极卞的脑袋,这一刻他再真心不过,自己这唯一的弟子,不该走向末路。
“傻徒弟。”
话音还未落地,极卞就倒了下去,离苗伸手接住他,轻轻将他放在地面上,而后走了出去。
金乌渐坠,玉兔已现身在天上,众仙门已在玄武殿周围布下阵法,一步一步逼近。
周萏不合时宜地想,七年前不周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围攻的。
当离苗突然现身在殿门前时,几乎所有人都如临大敌的模样,只是他身边再无他人,经过被离苗算计一遭,便不敢轻易向前,生怕落入对方的陷阱。
只有黄钟步履不停,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最前头,与离苗四目相对。
“从头至尾,都是我一人所为,玄武众弟子不过为我所迫,请诸位不要为难他们。”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虚弱的人勉强自己说出来那般费劲。
果不其然,几秒沉默后他忍不住般喷出一口血。
黄钟刚踏出一步,他立即伸出手,示意他停下脚步。
“咳,我已在玄武殿布下阵法,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踏进一步,就会和我一起被这诛杀阵就地诛杀······”
“你!”那是用来降妖除魔的阵法,他竟然用在这里!
“我还没听到诸位的回答,只要不为难玄武其余人,我便撤了这阵法。”
他声音那么小,几乎只有前面的人才听见他这句话,“只要我不撤阵法,你们就别想踏进玄武一步,除非同归于尽,你们愿意么?”
“我答应不了你,此次祸端,因你而起,却非全你一人之过,玄武做的事,玄武弟子还承担不了了么?”
离苗踉跄得几乎站不稳,那轮弯刀刀尖抵着地,勉强撑住主人的摇晃的身躯。
“别一错再错了,离苗,撤阵吧。”
“好······”
当刀锋同时反射出最后一抹夕阳的光时,黄钟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向前冲过去,将什么诛杀阵法抛之脑后,但比他脚步更快的是喷溅而出的血液,鲜红的血液顷刻间淹没刀锋上橘红的光,然而却比光还刺眼。
一代天才,玄武当今最富盛名的师尊,唯一的仙盟盟主,此刻倒在血泊中,阵法在他血液溅上去的那一刻便失了效果,即便是死亡,他都不允许经过他人之手,他要亲手完成。
就像是一捆熊熊燃烧的柴火,就在刚刚,这火光熄了,就连一点火星子都没留下,徒留一地灰烬。
本以为又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恶战,然而还未开始就已经草草了结,事件的源头自缢,然而却没一人感到痛快,他就像是耍了他们一把,他们大张旗鼓地准备,满腹的怨恨急切地想要发泄出来,然而还没等他们动手,他便自己抹了脖子。
怨恨未能得偿所愿地发泄出来,于是人们便叫嚣着要闯进去,要让同谋付出代价,全然将离苗刚才说出的话抛弃。
“后退。”百纻珠将欲上前的人隔绝开,再前进一步这珠子就会发起进攻。
“黄钟你什么意思!你要帮着玄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