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人推开,吴白一身干净利落的黑色西装站在门口。
面试官们同时起身问好。
吴白将会议室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苏语身上,对她露出温和的笑意:“苏小姐是否有意向了解总裁秘书一职。”
苏语认出吴白,见面试官都对他毕恭毕敬的,她也连忙从座位上起身站起,“有意向。”
“苏小姐请随我来。”吴白朝她打了个手势,邀请她走出会议室。
候面区的人还有很多,见苏语跟着吴白出来,他们脸上全是各种好奇的表情。
苏语跟着吴白进了电梯,一路直上大厦办公区顶层。
整个盛宇集团最隐秘的地方。
总裁办公室。
经过一处宽敞狭长的走廊,两边墙壁上全是金碧辉煌的藏品。红蓝绿宝石发出璀璨光芒,交相辉映,被头顶的冷白射灯照耀,发出光怪陆离的彩光,扑面而来的珠光宝气。
到达走廊最深处,玻璃门自动往两边敞开,吴白抬手请苏语入内,自己守在门口。
经过一丛绿植,苏语终于看到了穆盛淮。
男人背对着立在落地窗前,单手插兜,浅灰色的西装马甲修身,内里的白衬衫衬得他肩宽腰窄,身形挺括有型,光看背影就有种极强的压迫感。
听到声响,穆盛淮转过身,视线刚好跟她对上。
三年没见,他的面容更加清隽矜贵,眼尾略显狭长,眉眼冷峻疏离,透着几分凉薄和生人莫近。
窗外的阳光落入,以他挺拔的鼻梁作为分割线,整张俊逸帅气的脸被分出明暗两面,五官深邃,又清冷。
见到苏语,穆盛淮微敛眼眸,唇角似笑非笑的,出声的嗓音又低又磁:“盯着我这么久,不会是把我忘了吧?”
像是拨弄了某种乐器的低音弦,低磁鼓动了她的耳膜,最后震颤到她心底最深处,将回忆拉回到小时候。
苏语七岁那年,父母还经营着一家小型金铺,生意不是很好,年年销量都在下滑。
就在他们打算卖掉金铺的时候,盛宇集团的前董事长穆赟作为苏语父亲的旧相识,给了金铺一大笔钱。
条件是将穆盛淮寄养在苏语家,直到他成年。
那年,穆盛淮才十三岁。
就这样,苏语突然多了个哥哥。
身边的邻居不知道内幕,只知道她家里多了一个好看的男孩子,还笑称穆盛淮是童养夫,互相知根知底挺好。
耳濡目染之下,苏语父母和穆赟顺势帮他们定下婚约,以后他们长大后还能成个家。
那时候还小,苏语不知道婚约是什么意思,虽然穆盛淮平时总欺负她,但作为哥哥还是挺好的,要是一辈子生活在一起也不错。
所以学大人说的,一口一句长大要嫁给穆哥哥。
后来穆盛淮被穆赟带回去,远赴国外读大学,同时接手集团生意,两人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
五年关系戛然而止是在苏语上高中的第二年。
苏语发现自己喜欢上贺之洲,碍于小时候定下的“婚约”,她主动跟穆盛淮挑明关系,坦白自己有了喜欢的男生。
从那会儿起,两人的婚约就再没有提起过了。
如今见面,说不尴尬是假的。
苏语不知道穆盛淮会怎么看待这次见面,但她今天横竖都要拿下这个offer,不然一想到贺之洲还抓着她的三方协议,心里就膈应。
面对穆盛淮的问话,她捏紧衣服下摆,在心里琢磨了无数个答案,“我没忘。”
对于如今登顶高位、坐拥万千资产的穆盛淮来说,他们之间的差距早已是云泥之别。尤其是在听到那些关于他的可怖传闻后,苏语更清楚他们曾经的婚约就如同儿戏一般。
但只要有一丝能让他们重新建立联系的机会,她都要抓住。
“穆盛淮——”
到底是有些底气不足,苏语声音放得很轻。
“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这么久都不敢来找你,对不起。”
见穆盛淮的手从兜里拿出来,姿态也变得更加懒散些,似乎有松动的意思。
正当苏语准备挪过去时,面前传来一声低笑,意味不明的,随即皮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一步步精准地踏在她敏感的神经上。
穆盛淮长得高,哪怕是她今天穿了高跟鞋,也要抬头才能仰望他。而男人本就站在巅峰,身上强大的气场让人不得不屏息凝神。
他看人时眼睫习惯下压,眼神极具压迫感,嗓音低哑醇厚,尾音往上扬,“生气?”
男人微微弯下腰,平视她。
“我为什么要生气?”
苏语原本还想回答是因为当年她喜欢上别人,先毁掉婚约的事情。
但慢慢细想又觉得不对。
穆盛淮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寄养在她家的哥哥了。现在的他,是珠宝行业龙头的至高掌权人,更是穆家的家主,坐拥千亿资产,掌控着整座城市的经济命脉。
他们小时候那玩笑话的婚约,如今回首,对穆盛淮而言,可能不过是桩不值一提的小事。
她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偏偏穆盛淮也不给她台阶下,给足时间等她的答案。
苏语实在是说不出口,只能将话题快速带过去,“如果你没生气,那就太好了......”
谁料,穆盛淮偏就不放过她,“你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所以才以为我生气了?”
苏语被他简单一句话说得血液上涌,屏息凝神地看着穆盛淮来到她面前,他身上淡淡的佛手柑味也似有若无地往她鼻子里钻。
穆盛淮幽幽开口问:“要不,我来替你答?”
她的心被提到嗓子眼,刚想委婉拒绝,深沉的嗓音就在头顶落下。
“——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